因为所有夜场,就属红纸灯笼的阁楼最热闹,由此得出结论,有理有据。
但没想着刚走过一个转口,陡然就遇到了一群精神富裕的高素质群众,温书踮起了脚尖。“嘿,那群人在干嘛?”
心里的原话是,一群老少爷们,大晚上来鸟笼子巷,放着有意思的地方不去,在一茶馆边上聚着,难道这茶馆里有更有意思的?
这必须得去瞧瞧。
温书脸皮薄,红着脸朝人群里挤了挤,三两步,军体拳,弯腰钻探,终于挤到了前面。
嚯,又大又圆——一光头老和尚正在茶馆里坐着讲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迦南寺......”
还是个熟人。
和尚白天刚从城外破庙路过,此时仍旧穿着黄色僧袍,低头在茶桌边上坐着,面前一碗残茶,这会儿正对着桌上的油灯念经,嘴唇颤动声音低沉,念得还挺有韵律。
温书正好奇着,耳边就听到更多的嘈杂声响。
“这和尚哪人啊,来八大巷子讲佛法,怎地,佛觉得我们会下无间地狱?”
站靠前位置一男子磕着瓜子,老大的人吧大腿抖小腿硬是站不直溜,话里话外都是自己该被度化度化的样子,引起周围一圈的嘲讽,以及更大一圈的赞同声。
“是啊,可不是得下地狱,最好找个窈窕女鬼差来拘我,哈哈。”
“这位仁兄,一个就够了?要我说.........”
“......怎么也得多几个,阎王爷难道不晓得,我们罪孽.....好重的!”
温柔乡里多没胆英雄,脂粉堆中尽闻臭之狗。这是放之四海遍览古今皆准的道理。
温书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心中一点波澜不起,夜里本就无阳光,普照不了也温暖不到的地方,人心之暗面总是易显。
好心的老和尚继续念经,周围瞧热闹心态的客人很快就失望了,他们更想看和尚打人,而不是被嘲讽还怂着的木鱼疙瘩。就连挑话拱火的几个闲汉也没劲了,又不想真的留下聆听佛法,于是散散两两的,人也就散了。
世间无聊处,聚散真容易。
这会儿功夫,温书也弄明白了热闹的来龙去脉。
茶馆本是说书的地方,今个因为白日下雨,说书先生开不了敞篷,于是歇了一日,这老和尚恰好坐上那先生的桌边子,于是有人就以为和尚今个要来说书,更有好事者谣传什么“花和尚坐场说尼姑,出家人思凡动梦情”。
于是人就越聚越多,纷纷扔铜钱砸桌,怂恿着老和尚赶快开嗓,可这老和尚就是一路过喝茶的,大概是不晓得周围人一圈求佛之心,求得是欢喜佛,傻乎乎地给信众们颂起了佛家正经,这谁乐意听啊?
哎,还别说,真有人乐意听。
人散的时候,温书就顺势凑到了一张空桌子上坐下,叫了壶茶,听得蛮有滋味的,他白日里刚撞见过这老和尚施展通玄佛法,鬼神之事不比花间小信有意思?
再想到从那么凶一老鬼的窝里出来,这老和尚依旧衣衫整齐,气定神闲,那本事得多大.......于是本着多和高人接触接触的原则,温书满怀虔诚地想听大师说法。
还有个人也乐意听,却是个坐在角落里的中年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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