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庚年眼皮掀着,两唇一张:“我们何时回京?”
“回京?”齐昱手肘支在扶手上,眉心皱起:“自然要等温彦之将治水的底子打好,少说要等翻年后。朝中年初有几样大事,最迟一月底动身。怎么忽然问这个?”
李庚年懵然点点头,答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因为,臣好似,断袖了。”
齐昱一脸作难:“什么?”
这叫什么理由?你断袖同朕回京,有甚关系?
“哎,没什么,臣告退。”李庚年揉了揉乌青的眼睛,施过礼,一派动作如行云流水,瞬间将齐昱一个人留给了桌上的八碟茶叶酥。
“”齐昱突然不是很懂现在的暗卫。
明明朕的指派都还没做,竟然就走了?
温彦之正是在这时候走进书房来的,踱到齐昱身边,看着桌上一溜翠碟,不由鼻尖微微一动,眨了眨眼睛:“好香。”
测水测了一下午,累,且饿。
齐昱将他拉至身边坐下,叹了口气,把一盘茶叶酥放在他手上,此时听闻外间好似有些喧嚣,不由问是怎么回事。
温彦之咬了口酥吞下,徐徐道:“知桐到了,我同谭总督测水时遇上的,就一道回来。谭总督在前厅等着圣驾,一秋也在。”
齐昱觉得今日很多事情都让他理解不能:“那两父子来作甚?”河道府也是二品官衙,总不至于一顿饭还要到皇帝跟前来蹭。
“我同谭总督化了干戈,便叫他回来一道吃饭。”温彦之吃完了一块酥,因要进晚膳,不能再用,便欠欠地要将碟子放下,这时他忽然想起要同齐昱说谭一秋和方知桐的事,没注意间,碟子又搁到了齐昱才救出的礼部折子上,酥皮渣子又落了些出来。
齐昱提气:“”
朕的折子
礼部查取御批的时候,大约会觉得,朕定是饿昏了头。
“我觉得一秋喜欢知桐。”温彦之拾绢擦过嘴角,一粒碎屑挂在他脸颊上他却没发现。
然而这事齐昱根本不关心,他此时眼睛只看着温彦之脸上的那粒酥渣子。
“但是知桐从前还定过亲,并不断袖。”温彦之毫无所觉,依旧一脸肃穆认真地同齐昱讲着,看齐昱神情认真,还以为他在听,然下一刻却被齐昱勾过腰带,落进齐昱臂弯里。
“怎么又是断袖”齐昱低头咬了口温彦之脸蛋,那粒被擦漏的酥渣子融在他舌尖上,是甜也不是甜,一丝稍纵即逝的茶香点在齿间,叫他暖意滑入眼里。他抵着温彦之鼻尖问:“温彦之,这个断袖了我管,那个断袖了你管,沈游方、李庚年的事还没个了结,现在谭一秋、方知桐又来了。你说这天底下断袖,怎忽然多了起来,从前也不是这么个风气。”
“这还能有风气的?”这话说得叫温彦之笑了声,他送唇在齐昱嘴角一轻轻一印,好笑地问他:“你待怎的?那我们不管?”
“不管你安心?我二人,大约是一辈子操心命。”齐昱将他搂在怀里长舒口气,目光沉落在案上摊开的折子里:“对了,年关上,各地送了不少贡品,礼部折单里有方宋制的澄泥砚,大约你能喜欢。我着周福给你留着,以免他将那做寻常打赏封给朝官了。”
温彦之听了这话,心里想起万寿节的事情来,忽问齐昱:“你又喜欢什么?”
齐昱落眼瞧他,眸子里盈着笑意:“你啊。”
温彦之肃容问:“你喜欢吃什么?”
齐昱依旧盯着他,眸中笑意带了丝狡黠:“吃肉。”
温彦之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指顿时掐紧。
齐昱疼得嘶声收回手:“我吃什么你平日不都拿纸记了么。”朕明明没有任何的!
也是。温彦之点点头,“你缺不缺什么?”
齐昱捂着手臂,贼心不死道:“缺你。”
温彦之默默将叠在他脚背上的脚碾了下去。
齐昱又疼得嘶声抬脚:“真就缺你!”
这呆子就不能好好说话!什么时候养成打人的习惯!
温彦之叹了口气,“想来我也从未送你什么物件。你若擅箭,不如我送你一把好弓?”
齐昱这几日已宛如被折子淹在了海里,更兼府衙在查郑知州的命案,沈游方在跑吴氏的账目,龚致远在看常平仓贪墨,每日报到他跟前的事情层出不穷,他早就记不得什么生辰不生辰,此时还当是温彦之为讨他开心寻个话头罢了,于是摆了摆手道:“箭道并非我自愿学就,不过是擅长不提也罢。”他笑睨了温彦之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要讨我开心,晚上回屋洗干净,躺床上等我便”
“是”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掐灭在温彦之拧在他腰间的手上。
齐昱顿时又嘶地倒吸口气:“”前两日打挤的时候还好生生的,今日这呆子是怎么了
“还由你讨厌,我都不会射箭。”温彦之面无表情松开手,回想自己小时候身体纤弱,姑父就把木弓换了竹弓,只将君子六艺这项填满作数,实则学的箭道连靶子都射不中,恍到如今那么多年,毫无长进。
齐昱听见旁边的人竟悠悠叹了口气。
“你想学射箭?”他胳膊撞了下温彦之,咬着他耳朵道:“你亲我一下,我教你。”
话音刚落就看见温彦之长指又往他腰间伸,他连忙作势要挡,可温彦之的手指却是稳稳地停在了半路上,仿佛手指的主人正在思量个什么问题。
片刻后,那手指竟抓住了他腰间的玉佩,带起个力道将他拉近身去。
绵软呼吸相接,一个缱绻的亲吻落在他唇齿间,辗转了片刻推诿开时,温彦之眉梢竟然挂起个纯然的笑。
“好,齐昱,那一言为定。”就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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