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为了保证祈雨之事不被干扰,所以朱厚照和方继藩,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保守秘密。
他们先悄悄地开始设坛,接着,那李朝文也被请下了山。
事实上,李朝文想不下山都不成了,因为他偷窃和贪墨观中财物的事已是传遍了整个观中,大师兄栽赃陷害的同时,似乎也贿赂了礼部的道录司,准备要将他彻底革除出观。
在方继藩跟前的李朝文,整个人战战兢兢的,满心的觉得很不靠谱。
他想哭,他不会祈雨啊,做道士,只是他的职业而已,可道经中的话,他是一句都不信的。
然后朱厚照亲自召见了他,便见李朝文两股战战,连脸都不敢抬起来,弓着身,脸色蜡黄。
朱厚照很狐疑地看了方继藩一眼,皱着眉头问道:“这就是那位很专业的大师?”
“是的,殿下,他是世外高人。”方继藩很肯定地道。
朱厚照便伸手,抬起了李朝文的下巴,使他的脸扬起来,眉头皱得愈深了:“看着,不像啊。”
祈雨这样一件事,可是大事啊,虽然出了差错,自己可以推荐责任,可是呢,自己是太子啊,不能做得太难看吧。
朱厚照看着眼前脸色蜡黄,嘴角颤的李朝文,心里越没谱了,一双清亮的眸子转了转。
“老方你没忽悠本宫吧。”
“高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方继藩很坚持地继续昧着良心说话。
事实上,他也觉得李朝文不太上相。
“我我不祈雨我我”李朝文颤抖得厉害,接着双膝软了,直接跪了下来,顿时抱着朱厚照的大腿,颤声求饶。
“小小道求殿下,饶小道一命啊”
朱厚照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觉得方继藩在侮辱自己的智商,鼻翼微微一皱,露出不安的神色,侧目看了方继藩一眼:“老方,本宫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惶恐。”
方继藩也是服了李朝文这个软蛋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好,最终一摊手:“殿下,这人来都来了”
朱厚照:“”
连日的干旱,已使京师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
近来天气的诡异,也确实给不少人多了某些借此煽动的口舌。
于是乎,童谣四起,这比报进宫中的奏疏,更加严重。
街面上,许多人暗中议论着什么,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依然还是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的。
故而刘健对此,可谓是忧心忡忡。
他向弘治皇帝进言,请陛下万万不可让东厂和锦衣卫捉拿妖言者。
倒不是说这些妖言惑众之人不可恨。
而是因为,那背后的煽动者们,哪里能轻易被追索出来,一旦厂卫大规模的捉拿妖言惑众的乱党,依照以往的经验,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背后煽风点火的乱党早已逃之夭夭,反而是那些津津乐道于此的寻常百姓,不懂事的稚童,最终纷纷沦为乱党!
一旦如此,非但不能解决问题,甚至可能衍生出新的问题。
内阁里,正午过后,刘健小憩了一番,随即便有宦官匆匆而来:“刘公,不好,出事了,陛下急召刘公等火去暖阁。”
刘健吓了一跳,眼下,整个京畿都是啊,这会子又出什么事?
他心里万分忧心,铁青着脸色,来不及整理衣冠,便匆匆的和李东阳三人往暖阁赶去。
到了暖阁,弘治皇帝的脸色也明显的很难看,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却在呵斥锦衣卫牟斌。
“祈雨?祈什么雨,他是太子,太子也和淫祠搅和在了一起吗?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弘治的目光,尤其的严厉,他狠狠的瞪着牟斌,似乎要生土活剥了牟斌。
而牟斌却早已吓得大汗淋漓,拜在地上颤声说道。
“臣万死,事先并没有风声,只是后来现了一点蛛丝马迹,臣不敢怠慢,立即打探,这才现太子殿下请了道人,要祈雨”
弘治皇帝气得七窍生烟,一双眼眸睁得老大,怒声开口说道。
“寻常百姓供奉淫祠倒也罢了,他是太子,是朕的儿子”
所谓淫祠,其实和词意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而是指不被官方承认的寺庙和道观,一般都是民间自建立,有的拜土地公,有的龙王爷,还有各种不知名的神仙鬼怪,这些东西,在历朝历代,其实都被朝廷严令禁止,怕就怕有无知百姓,被这些淫祠中的供奉骗取财物,甚至煽动谋反。
而淫祠最大的特征,往往就是各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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