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坚定的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越接近楼群,越能感受到风中飘散着许多没有烧干的纸屑,漫天斑斑点点的黑色,像下着瘆人的麻子,沾到身上就是一块。
拐过道口的小路,两旁各竖着一行木杆子,中间拉起一排吊灯。
沿着这条路往里走,哭声也会听的越来越真切。
果不其然,等彻底穿过这条灵路,见得一楼大院里,搭着一座简易的灵堂。
灵堂上的照片毫无悬念的正是这个趴在陈晨身后的老太婆。
看她生前的照片端庄慈祥,跟现在比还是大有出入!
灵堂前放着花圈和挽联,中间簇拥着一只华彩纸牛,民间有种说法,女人生前洗衣服会浪费很多的水,这些浪费掉的水,到了阴间会让自己喝掉。
所以大部分女人死后,都会烧一只纸牛陪行,既可以骑着它走,到时候又可以让老牛帮着自己喝干生前浪费的所有污水。
纸牛旁边是一口黑棺材,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女人正跪在火盆前哭泣着烧纸。
陈晨确认了照片后兴奋不已,转头对那个还在咬着自己胳膊的老太说:“大娘啊,别啃了,我送你到家了!”
这老太婆竟然没个反应,还在低声呻吟:“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这就是你家啊,你抬头看看,你的照片和人都在这呢!”
烧纸的女人闻声回头看见陈晨,肿着眼睛站起来问:
“你是哪位啊?”
陈晨指了指灵堂里的照片,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说是来奔丧的。
女人一听,赶紧走上前热络迎接,一边往屋里招呼,一边问:
“请问你跟我妈是什么关系啊,你是她哪位亲戚家的孩子吗?”
陈晨尴尬的挠了挠头,怕胡乱编造被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人识破,只能硬着头皮说,“不是,我跟大娘萍水相逢,是忘年交!”
“忘年交?”女子疑惑的擦了把眼泪,上下打量陈晨一眼,也不敢怠慢,赶紧往屋里领。
他们家住在一楼,三室一厅的格局空间很大,但也满满登登的挤满了人,看样子是个大家族。
“老钱,你过来一下!”进了房间,女人冲着人堆里一个同样披麻戴孝的中年男人召唤一嗓。
那人闻声挤了过来,见陈晨脸生,疑惑的问道:
“您是?”
“她说是咱妈的忘年交,你招待一下吧!”女人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忘年交?”老钱也愣了一下,但他这人谈吐不凡,看上去情商很高,随即点头说:
“真没想到,我妈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八十多岁人了,还有你这么年轻的朋友呢!”
陈晨也只是笑笑,刚才在院外老太不走,本以为进了屋里就算把她送回家了吧,但这老太婆竟然还是不离不弃,俨然看不到自己的家人和灵堂一样。
聊着聊着,老钱眼珠子滋溜一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看了眼身边的礼帐台。
礼帐台上摆着一张纸,上面并列记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和金额,那记礼帐的兄弟翘着二郎腿,见陈晨是新来的,马上握起笔,等着他上钱记录。
陈晨会意了记账兄弟的意思,尴尬的点头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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