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汝之奈何!
只是,昨夜,不是有守城卫士守城门吗?偏坡盗匪如何进来的?
许是从哪个豁口溜进来的,趁乱作案,未可知。
宋城未在这个问题上多想下去。一心牵挂没有草药续,这百十来人要如何。
“我再去挖些回来。”她言,不容置疑。唯有此法了。
”“太危险了”
“不行,”
“宋大夫已经为我们冒过一次险,不能再去。”
“不同意”
“我们都不同意……”
反对声此起彼伏,众人十分抗议,对她方才说的话,没有一个赞成。实在是太危险了!说不准出城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强盗。再说,。这个季节,林中有多少危险,老天爷晓得。
“安静”
“安静……”宋城连连说了好几次都没有将众人的声音压下来。最后还是林郎中出声众伙才停。
“宋大夫,宋大夫呐。”张大夫走出来,声泪纵横,老人已经请七十余高龄,还在济世治疾。听闻宋城还要去犯险,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你不让我们称你王夫人,执意要我们以原家本姓称呼你宋大夫,我们都照办,反正你说的我们皆听就是,更不多问。可是,称呼再怎么变,你都是我们关令大人的夫人。王将军是那样好的人,那样难得的好将军。我们又岂能让他的夫人涉险?何况,宋大夫,你也是个好人呐,你让我们怎么忍心你去犯险,我绝不答应!”
老人揪着她的衣裳,不放手。
“我们都不同意你去。”
众人围过来,坚决不让她去。
一只小小的手伸过来,拉着宋城的衣袖,小声泣啜,“师父,你不要去,我不要你死”
宋城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看到小徒弟可怜兮兮的脸。
无亲无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师父,怎么能就这样去冒险送了命呢,她不允许!死死揪住衣裳袖子,怕松手一点点这个师父就没了。
宋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她弯下身子来,伸手抚摸着小徒弟的脑袋,好声好气轻声细语道:“师父如果不去,这些人都要死掉。夏施,师父问你,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医德。”夏施低着脑袋闷闷道。师父教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手就是拉的紧紧的,一点不松。宋城也耐心,点点头,继而又问她:“何为医德,见死不救可算是一个真正的医者?”
“不是”她答。
“师父若是不去,这些人都无法救,明明可以救,却又不去救,可算是君子之行?”
夏施抬起脑袋看她,亮晶晶的眼里,已经噙了泪,没有落下来。她这个样子,总让宋城心疼,又无可奈何。
宋城摸摸她的脸颊,夏施赶紧底下头去,低头时候,眼泪水砸在了地上。
师父总教导她言,虽为女子,志气不可输男子。女儿有泪也不轻弹。而女子,亦可成为君子。只要有浩瀚胸襟,柔软心肠,即可正气凌然,独行于天地间。君子若水,可柔可软。
这些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句不敢忘记。对宋城,她是那样的依赖,又那样怕失去。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宋城有一个小徒弟,名叫夏施。这个名字,还是她赐给她的。
小手还是紧紧抓住,没有松开的迹象。
自然,这世上最难做的事情,不是懂得,而是懂得了还要做的到。就好像,一个明明对你很重要的人,你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去死,这种心境,除非历经,否则,势必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很多年后,夏施悬壶济世,那时她已颇有名气,人称在世扁鹊。颠沛辗转,红尘往来生死多年,已经记不得她的音容笑貌。然而,刻在灵魂里面的东西,总有些宋城的味道。尽管,只喊了她两年不到的师父。
这或许就是刻在骨子里面的缘浅而情深!已是后话。
看着小徒弟这个样子,宋城心头十分不好受。
“夏施,乖,把手松开。”
小徒弟低着头,摇摇脑袋,手抓的紧紧,没松一点。瘦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夏施想,她要做君子,但也要师父。
宋城无奈,抬手想要再抚抚她的脑袋,终还是罢了。算了,不能太惯着她。否则,将来长大若没有人护她,势必是要受人欺负的。
一夜之隔,秋冬两分。
立冬而始,这一年岁,总有些蛰伏和杀机。天,地,人三景皆应。
终究,她还是说服了众人,第二次朝赴君山去。
这一回,吉凶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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