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是他的了。他们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是堂堂正正的夫妻,她是他的娘子,谁也再抢不走
他唤着她的名字,连同她嘴角的眼泪一起含进肚子里,吞下她所有因他而带来的苦难和悲伤。自今以后,他与她,再不分彼此。
在他将手伸向她喜服的腰封之际,她道:“他不会放过你。”
谢北棠将脸抬起来望着她。她眼神清明,里面没有一点悲伤和慌乱,和从前她的惊惧,抵死不从大不一样。她的眼睛里,有一池湖水,是春花秋月,是夏日星湖。
这个他是谁,他们心照不宣。
萧音不会放过他。
燕亭侯也不会放过他。
他娶了她,却没有得到她的爱。她心疼又可怜于他。
谢北棠心抽疼到四肢百骸,唯有她能解他的痛。也唯有她,最能得他的心。
许久,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红烛明亮,照着交颈而卧,却心不相印的两个人。红罗帐中,劫数难逃。
之后,他搂着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是从前,是以后,他说,他们要子孙满堂,青丝白发。
花好,月圆,人圆,人生的三大幸运事,他样样皆占。
身旁的人任他搂着,没有反抗,一点点都没有。顺从,甚至认命。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她不能不认命,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她注定一生要在他身边,谁也夺不走她。
她是那样乖顺,一丝一点的挣扎都没有,和从前判若两人。
他说了很多话,累极,渐渐睡去,搂着她的手一点不松。
纸鸢望着红帷外面的高烛,大红喜字贴在案台上,一屋喜庆。她的眼里清明透亮,不染一尘,甚至没有悲伤。
她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
幼时丧母,十五丧父,之后独自一人于山中过了四年。山中光阴无痕,她以采药为生,虽过的艰苦,从不寂寞。
后来,她救了他,治好了他的伤,总也算得朋友。他长得颇好,绝不是坏人,至少坏人长不出这种皮囊。她是这样觉得的。
她错了,大错特错。
他恩将仇报,小人负义,她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绝境之中,老天给了她一根救命草。
若非天意弄人,她此时在哪里,江南,又或边漠?
听说,江南的花很好看,温山黛水,就像他的眼。
听说,塞上的风很烈,孤月高悬明朗,就像他的眉。
她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温柔得不成样子,眼眸里是憧憬温婉。
她自来生在山中,虽不是江南女子,却有着清秀容颜,这不是她的错。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不会救他?
会的。
她这样良善的人,不过行本能之举,即是本能,又何能违抗。
一个人的良善,是绝不会有错的。
这从来不是她的错。
只是,阿槿,下辈子,无论如何,生生世世,都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也生生世世不愿再遇见你。
她神思远游,似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无边漠上,风萧萧兮,狼群奔走。月光下,生机勃勃。朗月悬空,照着一切有情众生和无情众生。
清风一拂,吹走铅云皓月,江南的桃花铺了一地,惹得人眉眼朦胧,一身桃花幽香。荷塘里,碧波荡漾,青绿连接天边。她想起一首诗。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所有的一切像清波一样荡开,最后化作一个眉眼温柔的男子,他站在篱笆墙院下,温柔唤她。身后桂子飘下,落了满地灿色。
萧音,萧音……
愿与他,一生一世幽隐于娑婆红尘。
她是默念着他的名字睡去的,嘴角微有笑意。
第二日
谢北棠睁开眼睛,收了收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他蹭了蹭她的青丝,极满足,极心软。
从前他便是爱她的,如今更离不开她,也绝不会让她离开。
她没有说话。
他也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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