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和石头的树干上清晰地刻着一道道划痕,浓密不一、纵横交错。
据之后赶来为死去的官兵们收尸的临早城衙门所说,他们在现场还捡到了刺杀者的尸体,这些人未曾蒙面,似乎并不怕身份暴露。而从他们的衣着和官兵们尸体上的伤口判断,这些刺杀者不是专业人士,反而像极江湖中人。
只是死在这里的都是无名之辈,朝廷一时间没有办法将他们的身份确认下来。
这个结论,和另一队传过来的消息符合。
流放队伍在临早城三分,分别往幽州、柳州和旌南而去。全灭的这支是去往旌南的,剩下两支——
发放柳州的方家别有内情,所去之人皆为青壮年,且方家虽然以文立身,却也不曾忽视习武。方家历代子弟都有家族客卿教习武艺,即使是好文不好武的弟子也被要求坚持锻炼基本功。
和官兵配合之下,他们从容打退了第一波刺杀,然后去最近的城镇上报了消息。
之后他们不再特意避开人群赶路,沿着城市之间的官道前行,虽也遭到了连续不断的刺杀,但对比之下已属最好。
姑离他们全员弱小,废上加废。一路逃亡被逼着偏离城镇人群,往深山密林里钻。
幽州本就偏僻,城与城之间隔着老远。越往南,小镇和村子之类的地方越少。
一行人根本碰不到半个鬼影,连一次往朝廷传递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姑离是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为何,但他们把自己等人当做猫逗耗子玩儿的这个态度,她看的很真很真。
泥人都要生出三分火,姑离不是泥人,她是归家无望的新世纪‘死人’。
“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一场无妄之灾!”
灰扑扑、阴恻恻、隐隐发黑的记仇本上,打开第一页就是一行大字被姑离加黑加粗标注。
……
于问看过当日两方交手的地方,留手下人分开查探可能遗漏的蛛丝马迹,打了个招呼往回向安置死者尸体的义庄而去。
临早县的县令陪着这位活阎王走了一遍现场,见于问面无表情的往回走,心里吓了一跳,留下几人待锦衣卫支使,自己则是小心翼翼的跟上了于问。
“那个,指挥使大人,咱们这是?”要往哪儿走。
曹县令心惊胆战的小声问出了声,还舌头打结的磕巴了一下,顿时背上的汗毛竖起,生怕这位指挥使一个看不顺眼把自己脑袋给砍了。
好在于问没发作,说了句义庄继续走,眼神都没往外扫一下。
曹县令恨不得于问别注意到自己,最好看不见、也记不得有自己这么一号人。摸了把冷汗连连道了几声好后,他朝身后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让其带路,自己顺理成章的缩在了队伍最后头。
义庄建在郊区,方圆十里无人。
还未走到跟前,众人就感觉到平静的原野里掀起了阴风阵阵,呜呜的风声配合着义庄这个不祥之地,青天白日下生生给此地添上了几分诡异。
呜——哇!
于问冷哼一声,打破了鬼魅横生的气氛。
他身上的煞气爆发开来,让一些心智不坚的衙役瞬间软了腿。
曹县令也被他的凶煞给惊得往后栽倒,若不是为了在下属面前顾住面子选择了死撑,他恨不得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再也不要出现在于问眼前。
吱呀一声义庄的门打开了,只是个侧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仵作,出乎意料的,这个仵作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于问难得生出几分诧异。
倒不是没见过女仵作,只是在临早县这个小地方,民风并不怎么开放,能生出这么一个有本事并且能被委以重用的女子,看来那个书袋子县令并不算废物。
踱步而出的仵作姑娘步履从容,穿着朝廷定制的七品官服,洁白的素面上并没有常人认知中的那种阴冷。
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她的神情和态度没有丝毫异样。身无环佩,全身只有一根青木簪装饰,却走出了丝弦入耳、锦花铺路的优雅。
“殷氏陆华,见过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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