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想了想,躲身一揖道:“夫人,小姐所患并非实病,恐怕得寻一方外高人化解才是!”
“方外高人?”尤夫人皱了皱眉。
那郎中又道:“小的听说……城南八十里有一虚弥山,山上有一虚弥洞,洞中不知何时来了位相貌奇丑的修道之人,但凡周边百姓有难他皆出手相救,不知医好过多少人的病,夫人可差人前往请之。”
两人正说着呢,门外传来腾腾腾的脚步声,有人急切地喊着:“环儿醒了?我的环儿在哪里?”
说话间,从屋外走进个人来,只见他身材中等,相貌平常,但眉宇间现出良善之相,衣着虽不普通,却也并不华丽,一看便是为官之人,只不过官职卑微罢了。
此人正是祈州剌史杨玄珪,杨玉环的叔父。
自从他的长兄杨玄琰过世后,见其嫂独自抚养四女二子,生活艰难,膝下并无子嗣的他便与长嫂商量,将刚满十岁的四姑娘玉环过继到府中。自此,他视玉环为己出,尤其是近几年,随着玉环一天天长大,已出落得如花似玉般貌美,他更是当作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是,就在三天前,本无灾病的玉环突然莫明昏倒人事不省,这可急坏了他,在城中一连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无功而返,他正在书房之中急得不知所措时,突然得报小姐醒了,这才急冲冲地赶来。
当下,杨玄珪来至塌前躬身观瞧,却见躺在床塌之上的玉环面如白纸、双眼紧闭、唇色苍白且已干裂,不禁大惊失色,回身盯着那郎中一瞪眼睛:“不是说醒来了吗?这又是为何?”
郎中吓得忙跪倒在地,伏地不起,浑身筛糠般抖动着。
尤夫人道:“老爷莫急,环儿刚才确实已然醒来,但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后又晕了过去,郎中说并无大碍,但需寻一方外高人前来方能治环儿身上的虚妄之病。”
“哪里去寻什么高人?他这是拖辞!来人哪!”
听他喊人,那郎中吓得抬起头来,带着哭腔说道:“杨大人莫急,小的并无半句谎言,在城南八十里虚弥山上确有位高人,大人可差人寻来便知!”
“是呀,老爷莫急,快去差人寻吧,环儿这病等不得呀!”
尤夫人说完便抹起泪来,又把杨婉儿露在外面那只胳膊掖进被里。
杨玄珪想了想,又四下看了看,小声道:“你们还围在这里作甚?都先出去吧!让小姐透透气!管家何在?”
“来了来了!老爷您找我?”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猫着腰在一旁说道。
“你连夜差人,速速前去寻人,不得有误!”
管家答应着出去了,其他丫鬟婆子都往屋外走,人快走没时,杨玄珪喊了一句:“婉儿你不在此照顾小姐干什么去?”
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回过身来,吓得一吐舌头又走到床塌前垂手肃立一旁。
“夫人,咱们也暂且出去吧,你在此涕哭也唤不醒环儿,且去前厅等吧。”说着,杨玄珪叹了口气走向门口。
尤夫人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这间闺房。
再说杨婉儿,刚才自己是被自己吓晕过去的,在众人的呼唤声中她早已经醒了,但既不想见这些古人,也不想睁开眼睛,在她看来,床塌前这些不管是亲人还是仆人,可都是千年之前的人哪!自己是研究唐史的,见惯了古墓中风化了的古尸,这些人虽是活人,可一想到以前见过的那些古墓中的尸骸就不寒而栗。
该死的卢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误打误撞地穿越到大唐来!
可是,我怎么会是杨玉环呢?她虽然是倾国倾城的贵妃,可大唐盛世全葬送在她之手啊!我才不要成为她呢!可是,自己还能回到现代去吗?
一着急,她竟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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