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不对劲！
顾远歌想起十年前离开顾家时的场景，祖母的冷漠，父亲的厌恶，沈氏虚伪的笑意···那时姨娘难产去世才不过一个月，自己被逐出顾家，若非外祖家里找来将自己带去云城，如今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光景。
但顾远歌终究是顾远歌，姓顾，是上了族谱的顾家庶出，三品大臣顾封延的庶女，顾家可以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却不得拒绝半分。
好在这临安城，她迟早要回来，因此心里也弱了几分不情不愿之意。
想罢，她出声道：“晴眠，你抽空去打听打听这后院的情况，尤其是正院和鹤春堂那边，但也不要打听的太细，只需个大概即可。”
“是。”晴眠应下，又迟疑的问了一句，“那七公子，要不要细细打听一下？”
七公子顾子谦，一想到这个名字，顾远歌都觉得心里一紧。
这是她的亲弟弟，一母同胞，却在当年被迫分离，十年不得一见，临安路远，连个消息都传不过去，所以至今对他都是一无所知。
“当年···他是被抱到正院养着了。”顾远歌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抖。
沈氏无子，姨娘难产而死，刚出生的弟弟顾子谦就这么被抱去了正院。
晴眠是自小跟着她的，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低声宽慰道：“小姐不用担心，之前老夫人不是跟临安这边通过信，确认二夫人这些年没有生育，一直膝下无子，其他姨娘亦无所出，七公子如今是二爷唯一的儿子，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二夫人也不会让七公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的。”
“这个自然，但子谦毕竟不是沈氏亲生，沈氏为了地位，不会让他出事，但又怎会真心待他，且看今日我归来，沈氏都不曾让他来鹤春堂见我一面，我着实担心，你多留意留意，再做打算吧。”
“是。”
主仆俩在屋子里悄悄说话的功夫，外面，顾家后院的各个地方，又是另一番光景。
正院。
沈氏从鹤春堂出来，带着顾菱萱回到自个院子，就一直坐着等消息。
顾菱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会儿见母亲心事重重的，估摸着也没心思搭理自己，便先告辞，回初雪院去了。
这厢才走没多久，安婆子就出现在正院的门口，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如何？”沈氏见人来回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一句。
安婆子遂将在辞林居的见闻都说了一遍，末了道：“···奴婢看那四小姐不像是个顶聪明有主意的，旁人说什么是什么，倒是好糊弄，只是老夫人给的那个丫头叫荔枝的，心思有些活络，不过夫人放心，奴婢已经敲打过了，但凡她有点聪明劲儿，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话说的半是邀功半是谄媚，沈氏也不曾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只说道：“那就好，四小姐那边你素日盯着，有什么异样便悄悄回我，不可轻举妄动，那个叫晴眠的小丫头，也一并让底下的小丫头们看好了。”
“是。”
“还有，荔枝是老夫人给的，往后在她面前，你说话要格外注意，若她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作为管事婆子，该训话就训话，但言语间要注意分寸，免得让人捉到口舌把柄，倘若老夫人问罪下来，由此及彼坏了我的事，到时谁能保你？”
“呃···这···”
这一番连敲带打，安婆子脸色原还有些得意之色，听到这儿消了个干净不说，还平添了几分忐忑，连头也低了下去，只敢悄摸摸的看沈氏的脸色。
有些东西回味过来，是越想越不经想的，安氏也是府里老人了，沈氏一点拨，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荔枝是谁？那是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人，且不论那丫头与鹤春堂的联系，单单老夫人指她来跟着四小姐，还是在已知夫人安排自己伺候四小姐的前提下，这个举动本身就很有问题，而自己还说了那些话，这不明摆着告诉老夫人，夫人派自己去伺候四小姐是另有目的的嘛。
这可有些坏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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