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处变不惊,却面露难色。那人又道:“少不得道长香火钱!若能医好,给道长修个道观又何妨!”
“人命关天!吾岂是贪财之辈!”道人正色道。又对摊前诸人道:“贫道近日还在此行医布药,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说完速速收拾好,对来人道:“前面引路,速去!”
当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张谦不得不管,当面戳破此人却难起作用。
张谦一时也没有太多办法,走出人群,对来人道:“小道亦懂些歧黄之术,可否随去。”
少年郎穿水合服,背斗笠,也有些高人模样,可是实在太年轻,不足以令人信服。
来人不由得焦躁,一时左右为难。
张谦趁机在江湖骗子耳边低语:“你带我去,不然就把你昨日偷食之事讲出来!”
假道士闻言既惊且怒,却马上收敛起来,对来人道:“我观小友豪迈,非寻常人,可与贫道同去。”
骑马者压下不悦,催促道:“那便快些!”
不消一刻到得府上,这家人高门大院,家中主仆皆愁眉不展。
张谦进门便觉身如过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心了几分。
老爷亲迎,见张谦跟随,蹙眉道:“这是何人?”
家仆不敢说出实情,道:“也是一位道长。”
入病人卧房。房内药味混杂着枯朽腐烂的味道。两人掩了口鼻。
病人昏迷,面色苍白,一呼一吸如拉风箱,颈上两处腐烂发黑,有扩散之态。
主人命仆人掀开被子,又给褪去贴身衣物,见病人身上也已是多处腐烂,日久恐只剩烂肉枯骨。
主人问老骗子:“道长可有方能医?”
假道士看了张谦一眼,见后者没什么反应,才问道:“之前可食过清凉解毒之药?”
“用过。”
“可有外敷?”
“亦用过。”
“将丹方拿与我看。”
不多时,丹方拿来,假道士拈须观之,道:“令公子久病,根基薄弱,内需理气调和,固元培本,外敷解毒凉药,方可去此疮疾。”
主人令取来纸笔,假道士书两张丹方。
此时张谦已自切脉看象毕,假道士正欲交与主人,张谦截过,审后道:“你倒是有点医术,外敷之药不错,这内用之药却不通。”
遂提笔加三味药,又划去两味,道:“照此方抓药,一剂见效,七日除根。”
假道士不悦,看过药方后却一改态度,奇道:“此方大妙!”
主人见张谦擅作主张,本已心生不快,又见这白须道长赞叹,方感惊异,忙令下人照方抓药。
病人午时醒来一次,昏昏沉沉地服过药物,午后又醒来一次,精神好了许多。
张谦看病人好转,本欲离开,主人家感他大恩,要设宴款待。张谦初进门时,身有所感,想再等等,也就留了下来。
这天夜里,张谦有所梦,梦中一个女人围着白日里的病人,撕咬抓挠不停。
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道一声“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开门见是主人家,问道:“何事?”
主人急道:“我儿夜间忽痛痒难忍,请道长速去!”
到病房,见假道士也在,又见病人翻来覆去地呻吟。想到初来之感应,又想到适梦中情形,转头问主人家道:“你家儿子可曾做过什么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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