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壁上落下的水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感受到身旁之人渐渐睡去,楼惯秋睁开眼眸,黑暗之中难掩厉色。
来到卜阳已经半月,尽管王奎在卜阳城大大小小的角落搜索制香的处所,但发现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没想到是在这个偏僻的村落。
楼惯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山壁,石头咚咚咚几声滚远去了。
尽管是夏日,入夜之后有些寒气,清越瘦小的身子靠在石头上,她把身子蜷缩抱在一起,安安静静的睡着。
楼惯秋十分轻松地推开了身前的压制,他从山洞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在清越的身前,手上凝集掌力。
梁孙氏遇险清越在场,府邸有人闯入的时候清越在屋顶,今日清越又引自己到山洞来。如果说这个人和紫鸢香没有任何关系,这怎么可能呢?
片刻之后,楼惯秋又消退了内力,回到了牵制住自己的山洞角落里。
闭着眼睛,清越尽量稳定自己的内心。尽管刚刚楼惯秋那掌下来她可能会死!从楼惯秋扔石头的时候起,她就已经醒了,不仅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楼惯秋易如反掌地移动石块,还听见了楼惯秋来到自己的身前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有要灭口的想法!
之后的时间里,清越几乎没有再睡着过,和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在一起,她怎么会轻易地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有了动静,有人在挖掘掩埋的洞口。
清越睁开眼睛,朝声音的来源张望。
“大人,有人来救我们了。”果然如楼惯秋所说。
她不敢再靠近楼惯秋,只是对着他说:“一定是王奎大哥他们。”
外面的洞口渐渐被挖开,光线一点点透进洞里,清越感受到刺眼的光亮不禁挡住了眼睛,外面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晌午时刻。
“大人!”王奎看见了楼惯秋,急切的喊大人。
“您没事吧?”
王奎把楼惯秋和李进从土块和石堆了刨了出来,李进受了伤,暂时昏迷,而楼惯秋只是受了些轻伤,深色的衣袍上多了褐色的尘土。
原来,昨日楼惯秋被掩埋在山洞,他的坐骑在外面树林,救主心切的马儿自己挣脱了缰绳,回城搬救兵去了,王奎这才能及时赶到救了他们。
清越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本来一向话多的小子现在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地跟着王奎。
“看来受到的惊吓不小啊!”王奎感叹道。
楼惯秋回头从马背上看了看清越,眼神对上了清越同样看过来的眼,两人都没有说话,楼惯秋牵着马绳加快了速度回城去了。
王奎心下纳闷,两人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朝廷命官遇险是很严重的事情,刘县令立刻从府衙赶来看望。这个瘦弱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赶到楼惯秋府邸的时候,楼惯秋才刚好换下衣物清洗完毕。
“让他在前厅等着。”楼惯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虽然楼惯秋已经回城,张家庄山洞还留了人挖掘。自山洞外继续往里查看,确实发现了有村民生活的痕迹,而且他们在山洞里还生活了不少时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楼惯秋终于出现在了刘县令的面前,
“下官该死,竟然让大人在卜阳城遇见了如此惊险之事。”刘大人惶恐,向楼惯秋行了一礼。
“刘大人可知本官是如何遇险的?”楼惯秋问刘县令。
“下官不知。”刘县令狐狸般的眼里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当真不知?”楼惯秋轻飘飘的话里多了几分讽刺。
楼惯秋忽然轻笑,他居然说不知!
刘守仁,为官十五载,任卜阳县令,仗着天高皇帝远,和张虎称霸一方,中饱私囊,恶事做尽。半年前梁四郎发现紫鸢香古方之后,你就觊觎香料的暴利胁迫梁四郎为了制香,最后为了抢夺古方不惜杀害梁四郎与梁夫人。而今,还要谋害他楼惯秋,堂堂的金铧国丞相。
“罢了,怕是本官运气不佳,刘县令也是关心本官。”楼惯秋嘴上放了他一马,终有一日刘守仁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人,您找我。”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就在楼惯秋和刘县令说话的时候,清越从外缓缓走了进来。她从五斤那里得知,楼惯秋命她收拾利索后来前厅。
虽然不知道楼惯秋要找她做什么,她还是尽快过来了。
她走近才敢抬头,先是看见楼惯秋坐在榻椅之上,俊朗的眉眼上满是威严,而后才发现他前面诚惶诚恐地站着一个清瘦的读书人模样的中年男人。
“你来得正好。”楼惯秋对清越介绍,“这位是卜阳县令刘守仁刘大人。”
刘守仁打量了清越一眼,此人身体单薄瘦小,有一双透亮的眼睛。
“草民参加刘大人。”清越向刘守仁行了一礼。
刘守仁不解的问楼惯秋:“这位是……,”
“昨日这位小兄弟来报,说城外的张家庄里有人私自关押村民,本官便一同去查看,谁知不巧遇上了山洞坍塌。”
“还有这等事情?”刘守仁惊讶地说。
“是的,确实是草民亲眼所见。”清越对刘县令说。
“属下这就谴人去查,还大人一个真相。”
“不必了,本官已经让人去查了。”楼惯秋摆了摆手,拒绝了刘县令。
……
楼惯秋府外,县令师爷在外面已经焦急的等候了多时,也不知道楼惯秋和刘县令说了些什么,看见刘县令从里面出来了时候,赶忙去迎接。
“那位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话被刘县令给打断了。
“能发现什么?”他反问师爷,要是能让楼惯秋发现什么,他就不会这样走出来了。
“您说得是。”
“张虎呢?”他问师爷。都是张虎做的好事。
刘县令离开了,只剩楼惯秋和清越两个人,一个人正襟危坐着,一个人站着候着。
清越本来就不高,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她低着头,楼惯秋没有让她退下的意思,她能感觉到楼惯秋的目光在的身上游走。
“大人,”清越小心翼翼的试探,“是否还有别的事情。”
“没有了,你下去吧。”
意料之外的话从楼惯秋嘴里说了出来。既然楼惯秋让自己退下了,她就恭恭敬敬地退下了。李进大哥昨日受了伤,正好可以前去探望。
看着清越转身退下,楼惯秋觉得清越现在很害怕他。
虽然之前也很怕他,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更怕他了。
探查的人来汇报过,清越是半月前从西凉到的卜阳城,在卜阳城的轨迹行踪很明朗,确实和刘县令没有什么交集。考虑到今日刘县令的表现表明了这显然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么,一个刻意伪装自己,几次三番和紫鸢香纠缠的人,到底有何企图呢?
张家庄村民、乐坊艺人、梁孙氏、张虎、刘县令这些人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呢?
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了,但是楼惯秋暂时还没想出答案。
李进在床上躺着休息,清越并没有进去打扰,抓住外面的侍从轻声问了一些话,得知方才大夫来过,给李进上了药,现在需要李进大哥好生静养。
清越心下愧疚,想着要亲自跟随大夫去抓药。
“我去吧!”清越阻止了想跟大夫同返的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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