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说,是因为白信提到了“开碑手”。
“开碑手”原本是沧州的一位高手,为人正派,一次打抱不平,得罪了人,被那人贿赂县官陷害入狱,妻子变卖家产营救,不幸被当地知州的儿子遇见,见色起意,她为保清白自戕而死。
此事被受过他恩惠的人知道了,花钱买通狱卒,把事情对他说了,“开碑手”知道后伤心欲绝,发怒成狂,悍然从牢狱中杀出,现后砍杀二十多名狱卒,三十多名衙差,十数名无辜群众伤亡。
最终给他一路闯入县衙,把办公的县官砍杀。
此后,他血洗县官以及构陷他那人的全家,又大开杀戒,前前后后直接或间接害死数十名无辜群众,最终在一次趁夜潜入知州家里报仇时,被贴身保护目标的六扇门高手擒拿捕杀。
这事是王文元在京城御拳馆时,听老朋友追命说起过,感叹好好的一位正派高手居然被一群禄蠹害了。
这事涉及官员违法,属官逼民反的典型,六扇门怕这事给江湖人留下把柄,所以严密所封相关消息。
“开碑手”的事迹如今已经是外人无从得知,如今陡然从白信那里听到,王文元立刻明白了两件事情。
第一,白信所说是真,真的有人欲图谋害夫人和小姐!
第二,“开碑手”的案子另有蹊跷,六扇门出了重大纰漏!!
他曾听老爷忧心忡忡的提起过京城六扇门被各大势力渗透的非常严重,诸葛先生一系已经独木难支,现在看来,情况只怕还要更加严重。
李夫人忧心忡忡道:“那依王总管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县城里人员复杂,不宜久留;转道去永宁县,沿途多山路密林,适合对方伏击我们;按原计划走,多半一头撞入对方的埋伏……夫人,依我之见,咱们不如转道去天水郡。”王文元建议道。
“天水郡……”李夫人念叨两遍,突地想起一事,喜道,“我明白了,我稍后立刻修书一封,请王总管派得力人手送至天水郡军中。”
“是。”
王文元立刻躬身应下,又道:“兵贵神速,为防止消息泄露,让贼人有时间多做准备,夫人,我建议咱们立刻动身,加快脚程前往天水。”
“那好,我这就去写信,人员调动一切全听王总管安排。”
…………
白信回到客房,把明霁雪的包袱合成一个,背在肩上。
他手提长剑,下楼退房。
掌柜的亲自办理手续,客客气气的把他送出门。
抬起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脸上谦卑的笑容缓缓敛去,目光幽深,出了神似的想着什么。
片刻后,他打发了店小二去忙,走到柜台后面。
取出一张乍看之下平平无奇的白纸,提笔写道:
“虎榜第十名白信现身秦字四十七号店,只手单刀打趴数十人,刀法造诣不俗,剑术未知,疑似六合归一,气力惊人……”
“明霁雪,来历不明,功夫不俗,剑术未知,明**人,有沉鱼落雁之姿,疑似走失……”
“熙宁路李司监妻女入驻别院,有暗中盯梢者,彻夜未归……”
龙飞凤舞的写完几行小字,他得意一笑,像是很满意自己的字体,不住点头赞赏。
接着,他吹干笔墨,卷起字条,弯腰把它塞进脚下柜台里的小盒子里。
直起身子,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潮,他顿觉茫然,又不无感慨地低声叹息道: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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