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信他竟果真能狠的下心对那尚在襁褓的无辜稚子下手。
眼前这孩子,她亲自教养,其父亲引以为傲的孩子,从前分明是那样良善正派。
竟也能恨她至此,狠辣至此。
见他仇恨至此,杜寒江也只觉骇人不已:“从一开始,辱你生父,圈禁你,害你母族身名狼籍的是我。
用尽手段强迫你母亲,逼她妥协,逼她生子的也是我。
既是从前之事,你恨的,该讨债的也该是我”
“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杜寒江!”
杜秉川一个寒冬肃杀之色怒送而去。
原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顾招娣下意识去护杜寒江的动作,他心里当即猛坠了一下。
就那样僵在那里,怔怔的望着那俩人。
像是捉奸当场,难堪不已。
这是何其残忍,他的母亲竟当着他的面,要去护别的男人。
护的还是那个乘虚而入,把杜家搞得乌烟瘴气的人!
在那一刻,杜秉川原本写满戾气怒怨的眉眼顿时舒展了,就望着他们夫妇极其突兀的发起笑来。
像中了邪,也不说话,就吃吃笑着。
笑的浑身无力,笑到流眼泪。
“川哥儿”
杜秉川犹在望着他们,却是笑声越发无力,目光越发暗淡起来。
“终究是我错了。”
落寞声儿一落,杜秉川目光猛地一戾,竟是当场往摆放在正堂的那柄长戟猛然而去。
“川哥!”
长戟毫无偏差的穿进他腹中,如芍药绽放,藤紫色武袍瞬间浮了暗红。
他却痛意不觉,扬手挥开疾步而来的顾招娣,踉跄着去抓了杜寒邦的灵位。
“父亲”
正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张口就突然呕出一大口血来,那身子也像是被剔了骨一般,软绵绵的直往下瘫。
“川哥儿!川哥儿!!”
顾招娣半跪着撑住他,脸儿惊白的看了他半刻,就手足无措的要去捂那正大肆淌血的伤处。
猩血却如泉涌,立马又从她指缝疾渗了出来。
事情发展至今,顾招娣只觉天都要塌了。
“儿啊!儿啊!我、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听你的,你别吓我,我答应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来人快来人啊!传郎中!御医传御医!!”
凄厉无助的破音狂肆响起,杜秉川只若充耳不闻,举袖擦了灵位上的污血,然后紧紧护进怀中:
“父亲儿、不孝”
终是没能护住母亲。
眸光逐渐一散,他满红指骨堪堪落了地。
旋即而来的便是那几近撼天的哭喊呜咽。
没两刻,宗祠里再传出来的就成了杜寒江的声音:“招儿!”
“招儿!!”
“招儿!!!”
声声狂嚣似要震动神明,只见屋顶起了一群呼啦啦而过的乌鸦。
那天,杜寒江亲自备了灵堂棺木。
三口。
两口摆放在正堂之内,另一口则是放在略低半首的侧位。
有人说,那夜他跪在正堂棺木前呜咽不止。
说他在另一口棺木边停了很久看了很久,最终重重的磕了三次头。
但那夜,全程下来他都只字未语。
只知第二天再见他时,已是尸身冰凉的躺在灵堂侧位那口棺木里,目之所及,便是身边的棺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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