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篇:【他轻轻托起我的脸,颤着声音开口:“阿葵,你的声音呢?”】空中响起一声雁鸣,凄厉悲怆。
我自李胤怀中抬头;红着眼,看着一团白色的物体自天空飞下,是一只大雁。
李胤拉着我退后一步,那只雁停在雪地,半点不怕生人,也没有要展翅飞走的动作。
我看到它爪子边上的一块布料,墨色衣衫上面有银线绣的枫叶……
师父的衣裳!
我慌忙扑过去捡那片布料,吓得它展翅飞走,李胤及时拉住我,没让我从悬崖边上跌下去。
衣裳的枫叶刺绣已经不全,布料线屑四裂,上面还有血迹。或许是久了些,已经干涸发黑,凝结成一片僵硬。
为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血呢?
狠狠咬着自己的手,痛的几乎就要窒息,情绪已然不受自己控制,想让自己尽量平静一些,可根本做不到。
意识恍惚间突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昏昏沉沉倒在雪地,耳边尽是李胤在焦急的唤着我的名字。
李胤待在桂苑屋子里,坐在桌子旁发呆,见我醒后有些忙乱的走过来。
“阿……”
“对不起么?”他话未出口便被截断,我费力爬起来靠在床沿,看着他轻笑着问:“有用吗?”
他敛下眼神,沉默不言。
“你既然将我带回来,就知道我会对你恨之入骨不是吗?”他并未答话。
许是在一线崖太过悲怆,如今我说起话来喉咙都似是火烧一般。
半晌,他起身将桌边的药碗端过来,勺起药凑在我嘴边,轻言细语的开口:“先把药喝了吧。”
我自然也晓得昨日若不是李胤在我身边,我或许就栽下一线崖下了。
可我却希望那时他不在我身边……
白扬的衣冠冢已经立好,他们像是生怕我醒来再大闹一次灵堂似得,匆匆就将他葬了。
可笑啊……明明没有尸首,他们却还是如此认定他死了。
“李胤,我想去看看他……”
沉寂了半晌,我才开口。
他点点头,把药向我凑了凑:“你喝了药,我带你去。”
我踏入灵堂时,灵堂并没有人,只是摆满了灵位,上面多是我不认识的,却也有几个是我认识的。
而他的那块冷冷清清的立在高处;上面篆刻着:庭雁山第十六任掌门,白扬之灵位。
我瘫跪在地上,抬头看他。
“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呢?”明明晓得这块灵位不会回答我任何话,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问出口。
李胤:“阿葵……”
“不值得的……”我把手蒙上眼睛,死死咬住唇,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本来想平静的跪在这里,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陪他……
“你对我太好了……”我几乎快蜷缩在地上:“所以你一不在……”
“……我就觉得我要活不下去了。”
我晓得我向来愚笨,就连感情的事也如此愚笨,可我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的心,为何?为何老天却让我再见不到他呢?
直到日暮西沉,看我并没有要自尽的迹象,李胤才出去关上了门。
攥紧匕首上的红穗子,就像是触及了曾经他指尖留下的温度。
整个屋子安静得我只能听见自己的抽泣声;我咬着唇低头,除了落泪,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师父。”我抬头看着那个灵位,尽力笑出最开心的模样:“师父,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注定是会喜欢你的;就像雪花会落在大地上,雨水是自九天来,葵花会抬头望着炽阳那样必然。”
我跪在灵位面前看着他,哪怕只是一个名字,那也是这世间最好听的名字;会永远刻在我心里的名字。
一夜里我哭肿了双眼,我瘫坐在地上对他说了许多话;以前我明明想说,却从不曾说过的话。
第二天段潇从灵堂将我扶了出去。踏出大门时我抬头看天……今天的太阳被云雾遮蔽,并没有出来。
我想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不管这一切再怎么变化,我都不会忘记。
今晨的雪小了许多,风却刮的比往日更大;像是要将我这个世上所有珍视的一切全部都撕毁一样。
我们几个下山时,李靳已经派了伏兵在半山腰拦截我们。
一场恶战下来,我和段潇他们走散了。
顾朗曾经说过,我的武功并不差的,只是因为有了师父的存在,我习惯了依赖他。只因无论怎样的险境,我都觉着他会来救我的,所有那教我的武功就会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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