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楼下等了半晌,终于见那名弟子下来,朝我拱手作揖道:“掌门说了,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硬闯进去,可我根本闯不进去,最后被守门的弟子丢出石阶下。
我摔在地上仰望着高高的临仙楼,怒到:“你为什么不出来?你连出来说清楚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阿葵。”从楼里出来的人是徐信,我正诧异时,他看着被摔在地上的我,怒到:“谁让你们这么对她的!”
“徐师伯,我们……”
不等他们回答,徐信已经下了石阶将我扶起来。
“徐师伯?”他扶着我离开:“听话,我们先回去。”
我被徐信带回桂苑,我痴痴在床沿呆坐了半天,徐信在一旁守着我,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叹气。
“阿葵。”他终于开口,我呆滞着目光看向他,他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几欲抓狂:“我刚劝完他,难道现在又要来劝你不成!逝去的是我的恩师啊,难道不应该是你们来劝劝我的吗!”
我红着眼看向他:“他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闻言他走近两步蹲在我面前,握起我的双手:“但是阿葵,如今他已经是这个庭雁山的掌门了。”
“所以说他是不是自愿的都已经不重要了是吗?”
他认真的朝我点了点头:“对。”
“我要见他……”
“阿葵……”徐信抬头看着我,眼中尽是怜悯:“他不会见你了。”
我低头,眼泪落在他的衣服上,最后浸透不见:“他为什么不见我?”
“阿葵!”他有些生气,强硬的捧起我的脸,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在这之前,我从不觉得原来徐信的眼睛,他的话也会有这么伤人的时候:“他不但这段时日不会见你,他正式继承掌门执起清风剑那一日,他还会和你断绝师徒恩情;啊?你能明白吗?”
我颤抖的摇着头,我害怕;费力的挣脱他,往后缩了缩:“不要,我不要!”
“阿葵,你这样没有用的……”他起身将我从床里狠狠拉出来,将我的双手紧紧桎梏着:“你只能尝试去接受,你只能去接受知道吗?”
闻言我愣住了,只能接受了?我其实也是知道的啊,可我就是难过啊,止不住也忍不了的痛啊。
仿佛眼中再没有了光彩一般,我寂静了下来。
“阿葵。”
“阿葵?”
“阿葵,你别这样,你说说话?”
“……”
“他说……”我如他所愿开口:“每一日为我种下一株千花葵,等过了一年,就有了三百多株,花期一至便能开满我的整个院子了……”
“他说得时候……我都能在内心描摹出那副景象了……”我颤抖着看着徐信,可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他还说,他永不食言……”
“这话才过了多久呢?半个月?还是十天?还是更短?”
“阿葵。”徐信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任由我哽咽出声,最后变成嚎啕大哭;他的声音也是难以抑制的沙哑:“他不想的,这样的情形,谁都不想的。”
“你哭吧,全部都哭出来就好了……”
“好不了……”我摇头:“好不了了,师伯,我现下觉得特别痛,难过得喘不上气来,我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将我抱的更紧,没有说话,可我脸却被他的泪水一滴滴砸中……
那段时日里,我的脑海里被三个字充斥着,怎么挥也散不去,怎么忘也忘不掉。
为什么?
为什么穆萄要刺杀掌门呢?为什么她要联合安然害我呢?
难道我们日日的相处,朝夕相对都比不上一个黄泉渡么?
为什么会是师父呢?为什么不是黄师伯,为什么不是徐信,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得是他呢?
为什么?我有了太多的为什么,我解不开,也没人能为我解开。那段时间是掌门的丧日,所以没有任何人觉得我难过没什么不妥,他们甚至觉得庭雁山没了掌门,而我没有了师父和挚友;是那样的可怜……
所以他们总是每天都会有两个人在我身边守着我,像一个死人般的我。
而直至掌门和穆萄先后下葬,我都没有见过他。
入夏,掌门丧期过去,便是新掌门的继任仪式。
那段时日里,我很忙;日日在李胤徐信的督促下学习一些什么礼节。
我知道白扬也很忙,他在忙着在继任大典上和我断绝师徒恩情。
而我忙着被断绝师徒恩情。
甲辰年六月十五,新任掌门正式执掌清风剑,入主临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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