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家里多了两位秀才之后,骆永胜过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日子,白天带着骆永捷这些孩子一道读书识字,傍晚便喊住魏褚两人一道饮酒畅谈,主要都是俩酒量不济的秀才再聊,骆永胜作陪附和。
这俩秀才也是一对话痨,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还比较拘束,聊得也都是家门口的事,后来熟络起来就开始山吹海啸,愣生生从陈桥兵变聊到眼下的北地生隙了,从赵大聊到契丹人的太后。
要不是耿百顺一旁拦着,这俩秀才都恨不得闯进万岁殿自己往那张椅子上一坐,继而誓师北伐光复河山。
也是赵宋家宽容读书人,士大夫阶级不因言获罪,要不然这俩货第二天醒酒,非畏罪自尽不可。
当然,俩人第二天大概率会断片。
只可惜这种安稳的日子过不得太久,侯三这厮又来给骆永胜添堵了,虽然他登门的名义是邀请骆永胜去赴宴饮酒。
宴无好宴,这酒怕是不那么容易下咽。
“自骆某来到这洪州地界,事事多赖侯兄相助,这顿饭说什么都得我请。”
酒楼雅间之内,骆永胜手持酒盅走到侯三身旁,亲自为后者斟酒,嘴里还不忘告罪:“只是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慢怠了侯兄,今日竟然劳兄长亲请,实在惭愧。”
“骆兄言重了,我也是刚刚回到。”
看着骆永胜回座,侯三面带微笑,寒暄客套:“前些日子出门办了点差事,甫一回转便迫不及待与骆兄共饮。”
骆永胜挑了一下眉头,探问道:“哦是吗,侯兄去哪发财了。”
“湖州。”
正为自己倒酒的手微微一顿,骆永胜仍面带浅笑,不以为意:“那可是不近,想必一路上侯兄定遇到不少有趣之人事吧。”
“骆兄所料不假,侯某还真在湖州听闻了一个好玩的事情。”
“愿闻其详。”
骆永胜举杯相邀,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侯三把目光对向桌上佳肴,边吃边言:“这湖州有一个姓曾的员外,前段时间被一人假冒朝廷李相之子骗去了一千五百贯钱,真真是贻笑大方,成了湖州城的一桩笑话,而这个骗他的所谓李相之子也是颇有本事,空手套白狼诈得如此大一笔财富,不得了啊。”
“嘶,这贼人好生大胆。”骆永胜倒抽一口凉气,连声惊叹:“那侯兄,咱们可得注意,别让这种人给骗了,来,喝酒。”
说着话,又提一杯,二人共饮。
这般稳重不惊的德行看在侯三眼里,直让后者心中冷笑,当下便开口,语气不屑道:“听说骆兄最近声势不小,打算在咱们洪州搞一个百货商场,要以一家商号之力,供半个洪州所需。”
“对啊,确有此事不假。”
骆永胜点头,哈哈大笑:“侯兄可是有兴趣,若有,我骆某也不是吃独食之人,欢迎侯兄来入一股。”
“那我可真是先谢谢骆兄了。”侯三冷哼一声,却话锋一转报了一大串数字出来:“骆兄自来洪州,买房置产花了四百贯,赎买客户二十余人,花费两百余贯,大散家财予街坊邻居又是上百贯,这还没算骆兄眼下还欠我侯某人三百贯,算算腰包,骆兄,一千五百贯您兜里还剩几枚铜钱啊。”
“准确来说,剩三百九十四贯零五百文。”
骆永胜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中,吃的闭目陶醉:“再过几个月,怕是连欠侯兄的钱都要还不上了。”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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