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维什老人用颤抖的手把三极管插在底座上然后又插上电源。
当他拧动旋钮打开收音机的开关时,收音机发出嘭的一声把在旁边看着沙维什老人摆弄的钱小宝吓了一跳。
可是沙维什老人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几乎是把脸贴在收音机的刻度盘上看着上面的刻度旋转旋钮。
错过了好几个语音清醒的电台,指针停在了一片沙沙声处。
沙维什老人蹲下把耳朵贴在收音机喇叭的位置听了半天失望的摇摇头。
钱小宝突然想起了斋藤恒七对他说的话。
“天线!”钱小宝说道。然后他伸出手指向上比划着。
沙维什老人呆呆的看着钱小宝然后终于恍然大悟的站起来。看他的动作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老人。
他转身走出房间像是去找什么东西去了。
钱小宝根本无法理解沙维什老人的急迫心情。他是想马上就能收听到来自德国的广播,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他要从广播消息里判断出为什么他远在德国的儿子一家人为什么迟迟不来这里与他汇合。
钱小宝看着沙维什在翻箱倒柜的忙活,他转身走出了家门。
今天他要去铁路两侧的贫民区去打探武器走私的情况。
走过正阳街左拐,钱小宝就走上了一条两边大树参天有些阴森的道路。
日本人占领哈尔滨后在这里划出了三块墓地。一块是哈尔滨普通人的墓地,另外一块是日本人墓地。还有一块是给流落街头冻死饿死和病死者的墓地。
每年哈尔滨死在大街上的人上百人。最后都拉到这里挖一个浅坑草草埋了。
走过墓地,钱小宝就来到铁路两边的三十六棚。这里是哈尔滨有名的贫民窟。
从沙俄修铁路开始,这里就是那些卖苦力的穷人居住的地方。
钱小宝刚走近用木头搭成的一片片低矮的马架子就闻到一股恶臭味。脚底下也变得泥泞了。空中,地面上,到处都是煽动翅膀嗡嗡响的苍蝇。
两三个分不出男孩女孩的两三岁光屁股孩子从钱小宝身边跑过。
这一切都让钱小宝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来这里之前考虑不周应该把自己身上这套考究的衣服换掉再出来。
果然,道路两旁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不是老熟人吗?追着我屁股到这里,想欺门踏户吗?”一个不善的声音吼道。
钱小宝扭头看着蹲在路边的几个人半天也没有分出来刚才到底是这几个人里谁说的话。
钱小宝是真没有看出来。可是对于说话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侮辱!这个小子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不给面子,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在东北这可是件大事。一件足可以让人跟你拼命的大事。
“大哥,这小子瞧不起你!”一个大脑袋对蹲在地上的光头说道。
钱小宝这才仔细的看着脑袋上落着四五个绿头苍蝇的汉子。他与那个汉子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半天,钱小宝才认出来那个人就是当初在喜乐茶楼里与关小爷争位置让钱小宝痛打的傻彪。
“这不是彪哥吗?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哪里发财?”钱小宝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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