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官家的睿智,他的安全没有任何问题,何况,他的身边还有江指挥使以及侍卫们。我带两个连队过去,是为了协助官家消灭登岛的元军。”
“我不听你的解释,我只问你,官家的安全你能保证得了吗?”张世杰逼问道。现在,盘踞在他脑海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官家的安全。
“能。”面对张世杰的逼问,方磊知道无法退避。他注视着张世杰那冷咧的目光,心一横,一个能字出了口。
“行。既然你这样说,就给你两个连队。我限你在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不,我要马上出发。”方磊道。
“马上出发?在山上走夜路,行吗?”陆秀夫担心地道。
而文天祥他们则以钦佩的目光看向方磊。不住地点头。
“没问题。”方磊自信地道。
虎头岭,当东边的天色露出鱼肚白,舒兰德就发动了第一次进攻。元军带着震天雷,从山谷两边的出入口涌进来。
南允待元军冲到距离他们还有七八十步的时候,第一次排枪不是射向正前方的元军,而是射向趴在山谷顶上虎视眈眈的元军。
十来名元军的脑袋立即开花,其中有几名身子伸出特别长,将自己笨重的尸身坠入山谷,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
山顶上没有被击中的元军都吓傻了,有几颗脑袋隔半天才缩回去。
他们是太得意忘形了。同样的事情,昨天其实就练过一回。当然,那个场面比今天还要大一些。
昨天,他们趴在山顶上,朝着底下的山谷又是扔震天雷,又是嘲笑痛骂,很是热闹。随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趴在那里,就如下雪天蹲在屋檐头探头探脑的鸟儿。
他们虽然在此之前已经得悉宋军士兵手里的武器非常厉害,但人们总是有健忘症的,此刻,他们哪里还记得起什么厉害的武器,都在尽情地享受暂时的快乐。
正当他们兴高采烈之际。山谷里骤然之间响起猛烈的枪声,子弹从山谷里呼啸而出。瞬间就击中了二十多个人的脑袋。
南允在第一排枪得手之后,立即指挥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士兵往冲进山谷的元军士兵开枪。然后后撤。
山顶上的元军慌乱了一会儿之后,马上醒悟过来,在某个军官的指挥下,往发出枪声的山谷狂掷震天雷。巨大的爆炸声让整个山谷震颤不已,浓密的烟雾直冲山顶。
那些狂掷震天雷的元军到此刻才缓过气来,他们不相信如此多的震天雷掷到那条狭窄的山谷里,那些朝他们射击的宋军还有几个是活的。
此刻的这段山谷,的确惨不忍睹。但被炸死炸伤的没有一个是宋军士兵,而全部是从山口冲进来的元军。
宋军在第一次排枪射完之后,南允即指挥大家向后撤离。元军随后冲了进来,刚到此处,山顶掷下来的震天雷全部砸到他们的头上。…
这些倒霉的元军士兵先是被宋军的排枪射杀一批,现在又成了由山顶自家兄弟掷下来的震天雷的牺牲品,剩下没有被炸死的,连魂儿都丢了,连滚带爬逃出山谷。
方磊带着耿谷耿牧两兄弟的两个连队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将亮时赶到虎头岭。蒙胧的晨曦中,看到山顶上守了一夜的元军。他的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
元军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虎头岭,官家肯定就在底下的山谷中。并且他断定,这不是官家疏忽,而是他故意为之,将元军诱出驻扎之处,暴露在野外,待我军来到之后,将其全歼。
官家敢做敢当啊,把自己当诱饵,亲自引诱元军离开自己的巢,来到这片山地。
他虽然在张世杰面前敢立军令状,但毕竟只是判断,事实到底如何,还要待检验。现在一切尘埃落地。他岂能不松了一口气。
寡妇岭上,耿谷指挥自己连队的士兵面对虎头岭散开队列,士兵们看见对面虎头岭的元军时,全乐了。因为虎头岭太干净了,几乎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如此一来,那些元军完全暴露在他们的火力之下,而他们缺乏远程武器,仅有的震天雷扔不出那么远,没有任何回击的手段。
士兵们权当在训练场上进行训练。一次次的排枪射击之下,元军人数在快速减少,他们先是向北面山脚奔逃,可是在即将来到山脚时,才发现那里也埋伏着宋军,一阵排枪射来,跑得快的全成了牺牲品,后面的一看情况不对,掉头往回跑。
接着转而向南。然而,以方磊缜密的思维,岂能让他们得便宜。他在耿牧带队去寡妇岭时,既交待要对南面下山的道路进行封锁。在元军掉转身子沿着南面山路往下跑时,宋军早已严阵以待,激烈而密集的枪声中,元军士兵不断倒下去。
此刻,蜂拥而下的元军已经把这条山道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管死伤多少,仍然不遗余力奔跑。在这样疯狂的奔跑中,到底还是有一部分元军渐渐远离子弹的追击,看到了逃出升天的希望。
看着渐渐远去的元军,耿谷有点遗憾。一些士兵不甘心,举枪追着打,然而距离已经很远,子弹落在后面,已经没有了威胁。
舒兰德也在这个队伍之中,被几名新兵搀扶着,跌跌撞撞往山脚下跑。
刚才在山顶上的那一幕仍然在他的头脑盘旋。看着自己的士兵一排一排倒在对面山头射过来的子弹,而他们却毫无反击的手段,他几乎要发疯了。
他还看到了半路上长篇大论称赞自己的年轻的毛参谋。他的一条胳膊没了,身上全是血污,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但没人理他。
此刻,他双眼失神,犹如木偶般,机械地迈着脚步。
“将军将军,我们快要跑到山脚了,我们终于逃出来了。”掺扶着他的一名新兵用手往前指着,兴奋地喊着。
似乎是回应他的呼喊,一阵猛烈的枪声响起,那名亲兵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那只往前指的手来不及收回来,人就栽倒在地。
他的另一只手则把舒兰德拽了几个趔趄,才被另一名亲兵抓住,没有摔倒。
有人惊慌地呼喊着,“宋军,宋军,前面也有宋军。”
舒兰德前后的士兵像无头苍蝇,“轰”地一下四处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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