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几日朝歌去金匮石室,都是待到了午后才会回来,香芷就去和司膳房打了招呼,不必按照原本传膳的时间送午膳过来。热菜炖菜一律在灶上煨着,待朝歌回来,去传膳了,才叫司膳房着猛火炒几样时蔬菜肴,一并送来便是。
午膳之后,香芷打了水来服侍朝歌净手。
温热的清水里兑了些特制的玫瑰花露,香气芬芳浓郁而不失清雅,很是好闻。
香芷捧了一块洁白柔软的绸巾轻轻包裹住朝歌的双手,无需揩拭,水渍瞬间便会被绸巾吸走了。
这是在王宫内盛行的法子,净面或者沐浴后用上等的丝绸轻柔以覆,丝绸柔软轻盈,才不会擦伤娇嫩的肌肤。
香芷低声道:“今儿清晨,殿下刚出了清欢殿,青鸳就去了司衣处,她的行踪奴已经嘱咐了珍珠细心跟着了,不会叫她发觉的。
青鸳回来之后把自己一人关在房间里,中午咱们吃饭也未见她出来,珍珠说听动静像是在房间里哭了许久……”
朝歌看了香芷一眼。
若换作平日,香芷是不会也不必向她描述的这样详细清楚,连青鸳的情绪都说了。她向来是个少说多做的谨慎性子,不过今日话里话间却有一些替青鸳说好话的意味。
看来这一回青鸳的事情,香芷约莫也是猜测出了几分。
她没有看偏差,香芷也的确是个有慧心的丫头。
朝歌浅浅叹了一口气,就和香芷道:“闲时将我之前炼制的药膏药丸的,都分门别类地拾掇起来,再捡两盒子浮屠膏,用匣子装好了拿给我。”
香芷应了是,就问道:“殿下可是要用吗?奴先去将浮屠膏找出来吧。”
朝歌道:“无妨,这几日拾掇出来就好了。是三殿下问我讨浮屠膏,回头我拿给他就行了。”
正说着话,青鸳忽然打了珠帘进到寝殿里,屈膝行礼道:“殿下。”青鸳说完便低着头,绷着俏脸不再吭声,垂手立在一旁。
朝歌见她眼睛还有些红红的,就看了一眼香芷,轻声道:“按我说的去做吧。”
香芷方一出了寝殿,青鸳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声音里有浓重的哭腔,道:“殿下,您罚我吧!”
朝歌心中叹息,放下手中的茶盏,温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青鸳强忍着啜泣声,但仍有泪珠滴答落在光洁的砖石地上面,她哭道:
“是奴婢蠢笨,被人挑唆了还不自知,芙心她……她分明好好的并未生病……奴巴巴求到殿下跟前来,扰了殿下耳朵,惹了殿下生气,奴以下犯上罪该万死……殿下,您罚奴婢吧!”
朝歌看着低头跪下去的青鸳,她乌亮的青丝梳了一个分心髻,簪了几朵酒杯大小的珠花,当中一枚赤金镶嵌绿碧玺的四瓣花分心,在殿内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华贵。
朝歌素来对待身边贴身的侍女们颇为宽厚,衣裳料子这些除了规制的每季八套衣裳外,还会额外赏赐许多。
内务局的人眼风灵活,在一应用度上从不敢拖欠,不仅如此,若有什么时新的花样子进来,都会先紧着清欢殿里的人挑。
就连金银首饰和珠花耳坠子等等小玩意儿,朝歌更是时常随手就赏了她们,是以她身边的几位侍女,妆饰打扮丝毫不比官员家的小姐逊色。
她们在外人眼里都是给足了体面的大宫女,备受公主殿下的青睐。
朝歌的视线就落在了青鸳发髻里簪着的赤金镶嵌绿碧玺的四瓣花分心上面。
青鸳的珠花首饰不少,但是最常佩戴的还是这枚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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