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相较于开春的时候又多了些暖意,刺骨的寒意荡然无存,迎面而来的是夹杂着些许花香的春意盎然。
关毓坐在车里,此时汽车正平稳行驶着,他偏了偏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睡得正熟的鹿筝,忍不住勾起唇笑了一下。
鹿筝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吃饱了就要睡一会,睡得舒畅了,一张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小时候婴儿肥未褪,像个唇白齿红的年画娃娃惹人喜欢,长大了居然也没什么变化,看的关毓心中怜爱非常。
“鹿筝,先醒一醒,我们马上要到医院了”
眼见快到医院,关毓有些不舍得叫醒了对方,看着鹿筝半梦半醒之间的娇憨模样,他又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有些责怪的:“叫你别来了……回家睡一觉多好,关世雄这个人也不值得你放弃一顿午觉呀。”
“他不值得,但是你值得呀”鹿筝下车的时候听见他这话,伸手捏了捏关毓的脸,却发现关毓正在看着医院楼下的花坛发呆。
“在想什么?”
鹿筝步子缓慢,晃到他身旁,伸出一根纤白的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后背:“怎么还站这里发呆呢?”
“在想要跟关世雄说什么。”
关毓抓着她的手亲了一下,又恢复那副八面玲珑的模样:“走,咱们上去吧”
关毓这一生大概和医院结下了某种不解之缘,太多次的生离死别,让他从本能上对这里总有些天然的畏惧。只是他已经习惯掩饰自己的情绪情感,让这种畏惧很难从他眉眼之间泄露出来。
鹿筝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
她更希望关毓能把不开心把痛苦…都大胆的说出来
电梯一声提示,鹿筝回过神,这才发现电梯停在了三楼但关世雄的病房明明在五楼。
“好啦,有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去面对。”关毓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安慰似的牵着她先从三楼下了,径直往心理诊疗室走:“秦阿姨记得吗?就是陪我去黎塘找你的那位,她今天在等你,唔……你可以和她一起休息会,吃会零食,等我下来,就一会,怎么样?”
“那你要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对自己好点,对他们自私点,不许生气不需要一个人躲起来哭!”
鹿筝故意扮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掐了掐他的脸:“有事打电话,你的崽和你孩子他妈都没这么容易吓出毛病的!”
青藤私立医院的五楼,几乎一整层都是为各个集团的高层,政府政要所服务的病房,有着最为精细的医疗和私人定制化。
四周静谧,连脚步声都鲜至,关毓走在期间,只觉得心头都被一阵暮气压的发沉。
如今关世雄也躺在其中之一的房间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关毓推门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并无多少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只有床头的加湿器正散发的细密的喷雾,与心电监护设备发出的单调声音相互交织。
关毓停顿了一秒,动作极轻的反手带上了房门。
关世雄正沉沉的睡着。
岁月使他已经不再年轻,又加之以病痛和牢狱生活中的折磨,令他极速的衰老下去,如今看来,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诡异而命不久矣的死气。
“……”
关毓抿了抿唇,走到了他床边,许久:“关世雄。”
“关世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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