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走出院子,将院子大门的门闩拉开。
门外的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是因为开门的人是他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余父黑着脸问道。
他以为余贤是在学校里犯了什么错被赶回来了,手上握着农具的手绷的很紧,丝丝青筋都显现了出来。
余贤见余父的脸色不对,急忙解释道:“学校周末没看,所以我回来看看你们。”
余父没有说话,拎着农具进了院子。
但余贤还是注意到了。
在擦肩的某一刻中中余父的嘴角微微上扬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
房间内,余母陈艳已经将卓子张开了,此时从厨房里将菜一盘一盘的往外端,随后余贤进去帮忙,顺便将椅子也一并拿了出来。
其实余母早就早做好饭了。
本来想叫余贤自己先吃,但余贤坚持要等余父来了一起吃,所以菜就一直在蒸锅里保温。
饭桌上,沉默的余父却率先发声。
“李琛回来了。”余父喝了口稀饭,放下碗随后说道。
李大爷的儿子名叫李琛。
而这件事余贤已经听李大爷自己说了,所以没有什么反应。
但余母不知道这件事,手上的筷子一停,随即问道:“李琛平时只有过年或是国庆假才有空回来,今天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余父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凝重。
“听说是被公司辞退了,但具体还不清楚,我在路过的李大爷家的时候,附近的邻居都在讨论李琛被辞退的原因。”
余母有些担忧,问道:“不知道李琛有没有什么事,明天我到李大爷家去看看。”
平时李大爷对他们都颇为照顾,余母有些担忧……
余父则摇了摇头。
这几天最好不要去,容易被人当作是看笑话的,等过两天再去,但也要装作是串门。
即便李大爷大概率不会误解,余父也要尽量避免这种可能性。
吃完饭,余父就又出门了,应该是去打零工去了。
余贤很想叫住对方,但伸出的手又放下了。
同时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要尽早赚钱,早日将重担从余父余母身上卸下。
傍晚,余贤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从小到大睡觉的床上。
这是一张老旧的双人床,小时候他和妹妹睡在这里,而长到后妹妹便有了自己的房间,也有了一张崭新的单人床。
床很大,余贤随意翻滚也不会掉下去。
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繁星,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梦里尽是回忆。
前世的余贤自打记事起就已经在孤儿院了。
不只是他,院里有许多孩子也和他一样。
前世的孤儿院坐落在上海。
而七十年代的上海是许多年轻人逐梦的地方,也是许多年轻人梦想中定居的城市。
那时的上海,每天都有无数追梦的年轻人涌入,同时也有无数梦碎的年轻人离开。
那些男男女女们拥挤在不到十多平米的出租房。
有的只是因为相互簇拥在一起的温暖,便彼此靠近了。
也可能只是因为靠的太近,只是一阵摩擦,便生起了新生的火苗。
但即便是新生的火苗也灌注燃料。
要不然便无法成长,甚至会熄灭。
而这群年轻人连自己都燃尽了。
又怎么会有燃料供给新生的火呢?
就这样,新生的火苗被掷入风雨中,而孤儿院成了唯一抵挡风雨的一把伞。
在余贤的记忆中
孤儿院的墙都是灰白色没有上漆的矮墙,上面爬满了爬山虎。
而年久失修的墙,在余贤九岁的那年塌了一块。
有不少孩子们在半夜偷偷跑了出去,去寻找他们亲生父母。
每一次院长都会把他们带回来。
其实也并不是每一次。
记得那是余贤十一岁的那年,七岁的余虎跑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院长是自己回来的。
那天他喝光了一整瓶二锅头,而平时的他从不喝酒。
院长姓余,孤儿院里的其他人都叫他老余头,余贤喜欢叫他老芋头。
听别人说,老余头担任院长一职已经二三十年了,平时的吃住也都在院里,与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
在十四岁的那年,余闲离开了孤儿院。
那时候他认为自己已经可以独自在社会上生存了。
而那时候院长的眼角附近已经爬满了皱纹,就像是墙上愈发蜿蜒的爬山虎一样。
社会的苦涩中夹杂着颗粒感。
一路的摸爬滚打让余闲拥有了很多,也忘记了很多。
从出生便孤身一人的他也只为自己而活。
等到几年后余贤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到孤儿院
院墙已经彻底被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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