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心中感叹。
这卫郎,虽说是个极其聪明人物,如今看来却也是个实在人。
难不成真是个天命冠军侯,把所有的聪慧全都用在了兵事?
对于卫平,蹇硕心里其实是有些佩服的。
且不说昨日言语中的那些真知灼见,就是猛然身透露出来的杀气,便已经让他羡慕不已。
要知道刘宏经常让他看些兵书,甚至偶尔还会透露,希望日后他能独掌一军。
可对比卫平的气势,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命将种。
故而现在听到卫平如此说法,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忍,低声道:
“卫郎不必担忧,此去皇宫,犹如白鹤冲入云霄,只会声鸣于九天之下。”
卫平睁开眼睛,诚恳道:
“还请阁下教我。”
蹇硕叹了口气道:
“罢了罢了,合该也是我与你有缘,附耳过来吧。”
于是便将韩遂作乱与荥阳之危告诉了卫平,甚至连举孝廉之事也透露了不少。
卫平这才心中了然,怪不得刘宏会这么急着把自己喊去。
这tmd,算命也不带真么准呀!
试问,谁能做到不激动?
于是卫平郑重道:
“阁下之言,对我犹如醍醐灌顶,实在是感激不尽!”
蹇硕一愣,见他言谈真挚,丝毫不让人感到做作之感。
恍若春风拂面,非常清爽惬意。
于是好奇道:
“卫郎不觉得我身份低贱吗?”
卫平故作不解道:
“什么身份?”
蹇硕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宦官…”
卫平爽朗一笑:
“阁下请看看窗外的月光,照着你,也照着我,照着高大之木,也照着零落之花。既然连月光都不分贵贱,何况我等凡人呢?只要心有月光,便能看到处处皎洁。”
声音犹如石破天惊,让蹇硕脑子里轰然一响,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一时间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继而猛然站直身子,恭敬无比的行了个大礼
声音干涩道:
“硕浑浑噩噩半生,直到今日才明白,什么叫做圣贤之言!若是先生以后有什么吩咐,硕定然竭尽全力!”
卫平亦是还礼道:
“阁下言重了。”
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宦官,就是未来有名的西园八校尉之一。
军校尉,小黄门蹇硕!
怪不得系统会将其评价为——
无鸡且大志者…
观其相貌,高大魁梧,完全没有阉人那种阴柔的气质。
在宦官这个特殊群体中,简直犹如夜晚中的萤火虫那样鲜明。
也难怪刘宏会选择此人来执掌军队,这真是,想不注意都难呀。
或许是方才的言语太过于让蹇硕震撼,一时间他也不再说话,似乎在回味,也似乎在思索。
偶尔还会掀起帘子,看看窗外的月色。
而卫平也是闭目沉思,毕竟此去要回答诸多问题,不提前准备下哪里能行。
一时间,车厢里异常安静,只有车轮辗转的吱呀声,与护卫甲士的马蹄声。
许久之后,蹇硕才又说道:
“先生,已是快到了宫门,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卫平见他言辞恳切,便问道:
“阁下可知,城门校尉者乃是何人?”
蹇硕诧异道:
“先生何故询问此事?”
卫平道:
“我有一亲戚,近日被其所捕。”
蹇硕皱眉道;
“可是犯了什么律法,若只是那样,我可去帮先生说道一二,必然保其无事。”
卫平摇头道:
“我那亲戚向来老实,没有任何作奸犯科举动。”
蹇硕思索了一会,低声道:
“可是曾经得罪过中常侍?”
卫平心中欣喜,这事果然还是与宦官有关,于是点头道:
“记得听他言说过,早年间曾得罪中常侍程璜与曹节,不过此二人早已过世。”
蹇硕的脸顿时苦了下去:
“那就没得错了,此事定与中常侍赵忠有关,那程璜与赵忠犹如父子,赵忠能有今日亦是少不了程璜提携。而城门校尉赵延,又是赵忠之弟。看来,这事有些麻烦了。”
卫平笑道:
“阁下莫要多想,我只是询问而已,如今能尽数告知,我已是感激不尽。”
蹇硕叹了口气:
“可惜我与那十常侍并非一路,若不然此事倒也简单。只是先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赵忠势力极大,陛下也极其喜欢,所以还得慢慢寻找法子。”
忽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拍额头,又道:
“险些是忘了,我曾在酒肆中,恍惚听见先生与汝南袁氏起了冲突,如今大将军府长史袁术也在宫中,先生到时候要小心一些。”
闻言,卫平心中呵呵一笑。
袁术?
不死不休的袁术?
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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