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不出意外地被一斩为二不说,两半身体更是被攒簇剑气射击得千疮百孔。
然而,哪怕它承受了如此伤害,依旧未死。
默默沟通那些残存的心火,文炳正欲将其彻底烧灼干净。
恶心反胃感直冲脑门儿。
饶是以文炳心智坚定,也不禁本能想要呕吐出来。
心神一阵失守。
无论是雁翎刀碎片,亦或者其余心火剑气,没有主人神念操纵,立时有溃散之兆。
而在苦苦抵御这份几百年没有过焚心剧痛的鬼舞辻无惨也终于找到了机会。
两片身体拼凑起来,奋力一抖,将雁翎刀碎片一一射出。
然后就地一滚,消失不见。
却是循着文炳的劈开的沟壑钻进了下水道中。
“这家伙……”
文炳缓缓站起身来,左手随意张开,虚虚一划。
掌心便传来一股莫名的吸摄之力,将那些被鬼舞辻无惨排出体外的雁翎刀碎片收于掌中。
委实有些可惜。
如果没有最后那一下,自己再补上一刀的话。
能不能彻底将鬼舞辻无惨斩杀不好说,但让它伤势再重几分是因为任何问题的。
但是……
摇摇头,回忆着刚才的感觉,文炳不自觉手抚胸口,就仿佛心脏被人揪住一样。
他已经知道支撑起这恶鬼的精神内核是什么了。
简简单单一个“求活”就可以概括。
万事万物,但有灵性,皆向生畏死。
这一点,不足为奇。
只是这鬼舞辻无惨对“生”的渴望实在是到了一种堪称病态的地步。
生、生、生。
哪怕拼尽一切也一定要活下来。
即便杀光全世界也无所谓。
而在这之中,更是夹杂着对这片天地,对所有人无穷无尽的诅咒与怨恨。
本来……
心魔宗道法就专精于欲念情绪领域,对于如何化解,甚至将这些情绪纳为己用,可以说是再擅长不过。
文炳领悟的心火更是此中翘楚。
但甫一接触到鬼舞辻无惨的意念仍是有些未能承载下来。
这是累积了近乎千年的渴望与欲念。
说是坚定如铁,都太过轻乎,几近疯魔。
“就是这次被它逃出生天,怕是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
文炳暗自呼出口气,鬼舞辻无惨这回受伤不轻。
为了弥补这一战的损耗亏空,事后必然会大为猎捕人类血肉。
多多少少令文炳有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
心里一面思索着这些,一面复盘这一战得失的文炳突然停下脚步。
有些古怪……
神崎葵的气息忽然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就是这里么……?!”
文炳眯眼细细看去。
心火传递给他的感觉,神崎葵明明白白就在这里。
然而自己身前却只有一片空地。
那就是幻术了。
空气流动、声音传播、乃至周围花草树木的生长情况,都与真正空地有很大不同。
剩余不过平时三四成的心火极速运转起来。
本来空空荡荡的空气中影影绰绰有什么浮现出来。
雁翎刀已经无法用了。
“飞剑”也是再用一次就会彻底毁去,必须小心使用,以免鬼舞辻无惨卷土重来。
文炳右手提起成剑指,隔空迅捷点出。
伴随着一蓬蓬火焰在空气中爆炸开来。
一道道符咒亦是不由自主飘落,化为片片飞灰。
一栋双层洋房别墅彻底展现在文炳眼前。
“你是说……怎么能够看穿我布下的幻术……?!”
没有回答眼前少年的问题,文炳缓缓摩挲下巴。
对方俨然也是一头鬼。
然而和其他恶鬼不同,这个少年身上并没有那种吃人血肉沁入灵魂当中的腥臭。
十分干净。
“不吃人的鬼吗……?”
这可是十分不容易,恶鬼吃人乃是出于生存本能。
强行改变,与让山间猛虎吃素念佛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有灶门炭治郎的妹妹一个,就已经很让文炳啧啧称奇了,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有。
而且不止一个,而是足足有着两头。
文炳视线上移,看着紧随而出的女人,或者说外罩白色护理服的女鬼。
一头如瀑长发,从中间分开,梳成一个大而低的发髻。
整个“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给人一种温柔娴和的感觉。
仿佛被时光雕琢洗礼成了水一般的模样。
“文炳先生,你能找到这里真是太好了。
我们正打算一起去找你呢,鬼舞辻无惨你追上了吗……”
见到文炳安然出现在眼前,灶门炭治郎匆忙张嘴,说出一大段话。
然后戛然而止,他死死盯着文炳左手扶着,还有身后背着的一大一小,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满脸不可思议道:“她们……她们是……?!”
“没错,她们就是鬼舞辻无惨的妻子和女儿。
当然,那只是它的伪装身份而已……”
对安安静静的神崎葵使个眼色,将陷入昏迷中的母女推到她怀里,文炳由衷松了口气。
“葵,你是女人应该比我更擅长和她们打交道,一会儿她们醒过来后如何交流就全交给你了。”
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在场所有人也没指望能从这对母女口中听到有关鬼舞辻无惨的什么情报。
如果说一个活了差不多千年,靠吃人为生的恶鬼,居然对自己伪装身份的妻子女儿有感情,这也实在太过荒谬了,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你是说,你遇上了鬼舞辻无惨,并且和它交手过,还将它打败吓跑!!!”
自称“珠世”的女人脸上温柔的气质荡然无存,死死盯着文炳,完全无法相信的样子。
“也不能说是打败它了。”
文炳摇摇头,严谨说道。
当时,他自己情况也不太好,心神不安,拿不出几分力气来防守。
如果鬼舞辻无惨趁机给自己一下狠的,说不定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当然,对于鬼舞辻无惨而言,保命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只要能够活下来,那就算是胜利。
让它冒着有可能被杀的风险,去和有能力威胁到自己的文炳厮杀到底,它是决计不会去做的。
否则的话,它那份求生的心意也就不会如此坚韧,根本动摇不了文炳的心神。
“那也很不容易了。”
珠世长呼口气,“据我所知,你是千年以来第二个能够将它逼到这种地步的人类。
上一次那位大人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几百年前了……”
“那位大人……”
缓缓咀嚼这几个字,文炳用手指指灶门炭治郎耳上的吊坠。
“是这幅耳坠的原主人吗……”
从甜蜜家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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