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笑容满面,高坐在正堂之上,环视着满座高朋,笼统地向众人作了个揖:“诸位宾客远道而来,参与小孙女的喜宴,老夫在此谢过各位。”
众人连连摆手,客套大笑道:“不妨碍,应该的。林老言重。”
正堂一时其乐融融,主客俱欢。
这时,屋外童仆跨过门槛,急匆匆跑进,于林老将军耳畔悄声说了一句话。
林老将军双眉一凝,向诸位宾客颔首示意,道了句‘突然有事,稍等’,立地起身拂袖,随那童仆大步流星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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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内,蝶舞香发,芳草萋美,奇花争奇斗艳。
群花中央,孤单单立着一方四角亭。
那亭名唤‘佑国’,恰与‘镇远’二字两相辉映。
佑国亭中,瞧着清冷孤高的少年负手而立,衣袂飘飘,茕茕背对着来者。
他身影单薄瘦削,显出远山静水的孤寂,与融融春光是截然不同的一番颜色。
“老夫听小刀那孩子说,小兄弟是老夫那孙女婿的长兄?”
林老将军抬眼向那人看去,便见那人一袭再简单不过的墨色长袍,身形修长如竹,贵气浑然天成。
他先时闻孙女婿家人造访,便急急忙忙赶来招待,他素是个只看能力,不论出身之人,断不会因孙女婿位卑且入赘便看轻于他,眼下来看,却一时颇为犹疑不定,他那孙女婿自称年幼失怙,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存留于世,素无亲友教养,又哪来这般气度不凡的兄长。
“正是。”
少年回过头来,庐山终于露出真面目来。
他眉眼极淡,宛如朦胧翠色,隐匿山中,缥缈无凭,而他言谈举止,亦如气度一般清浅。
但他虽疏远,却并不失礼,说罢,随即俯身递上一封烫金拜帖。
林老将军踌躇着接过那张烫金拜帖,双手握着,打开一看,便蓦地睁大双眼,里头是行云流水、极尽飘逸的行草,赫然便是他那孙女婿的字迹。
那少年直直盯着林老将军,语调漠然却掷地有声,不容置疑:“伯父,正所谓长兄如父,那小子既要今日成亲,我自当出席,做他高堂。”
林老将军眯了眯眼,目中带着探究之色,这少年显然不是在同他商量,自打他少时一战成名开始,便鲜有人敢这般薄他脸面。
更遑论,这不过是一介少年人。
那少年话锋一转,又言道:“那小子数日前不辞而别,扬言要独自闯荡,我寻到他时,他已成了您家赘婿。”
他果断补充说:“只是,既他答应入赘您府上,那便要替他的所为所为担起责任,我虽为兄长,却不会出手干涉此事,婚宴定当如期进行,您请安心。”
他虽用的是再恭谨不过的‘您’字,林老将军却知晓,这少年并未将他视作至高无上的尊者。
林老将军暗暗道,怪不得他先便觉着他那孙女婿学识见地并非凡人,原家中亲人尚在,只是离家出走而已。
“敢问小兄弟,您家中是……”
少年微微垂眸,清冷冷道:“落魄门第罢了,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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