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一阵静默,霁初突然想起夜空刚刚为她又挡了一箭。
她倏地回头,看到夜空坐在床榻上,右手紧捏着左手的手腕,控制血液流出。那支箭,已经被他拔下去了,她看到他左手掌心处血肉模糊甚是触目惊心。
她的心随之一沉。
夜空感受到了她忧沉的目光,抬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然后问道:“刚刚,你没受伤吧?”
“受伤的人是你吧!”霁初抓起夜空的手腕,血还在流,“伤成这样你不痛吗?”
“这点小伤没关系的,只是普通的箭,没有毒,总之你没事就好。”他温柔地笑了。
说这话的口吻就像是谦让一个苹果那么简单随意,完全没有以命救命的急促和紧迫。
搞不懂这个人到底什么才能使他慌乱,永远那副懒散、漫不经心的笑容,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毫不在意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霁初翻出随身带着的纱布开始帮他包扎,他身上隐隐有香薰的味道幽幽传来,缓解了她鼻腔的不适。
“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不为我挡,凭那种力度的箭,我也是可以应付的。”霁初的声音轻柔又无奈。
“我知道。”夜空看着纱布在他手掌一圈一圈地缠绕,平淡无波地回答。
“那你还挡,手废了还能长出来吗?”霁初抬眼望着夜空的脸,说是愠怒,不如说是心痛。
夜空也看着她,她上挑的眼角让她显得冷傲,但音调却又偏偏那么柔和,听得他禁不住又笑了,说道:“不知道啊,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把手伸过去了。”
“救我已经变成你的习惯了?”
“也许……是吧……”夜空犹如雕刻般立体的脸庞,看起来精悍且锐利,他带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凝望着霁初,听到这话的霁初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波动一闪而逝。
“你是不是想说,作为主人,让自己的随从接二连三的用命去救,很没用?”
“并不是没用,公主的成长已经很快了,难道你没觉得吗?”
“是你的汤药的效果,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夜空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掌,淡淡地回答道:“是生元气的药材。就像那木槿所说,公主的身体没有修炼过,所以体内的力量不能承载,如果你的元气和外来力量的那股灵气分量相当,你自身就会将它们融合,就不会暴走了。”
简单易懂,霁初明白了,看来就算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也要有足够大的胃吃得下才行。
这时,玲珑端着一碗药和一些吃食进来。她在不远处的山洞里生火熬药,刚刚发生的事情自是一点都不知道,进来时还一脸厌恶地念叨:“山里突然散发出一股臭味,公主快点吃了东西,我们走吧。”
霁初点了点头,但也只是把那碗药喝了,别的东西一口都没吃。她瞟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只觉得一阵恶心,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玲珑迷惑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撇了撇嘴,嘟囔道:“又不高兴了?”
接着,她的注意力被夜空的左手吸引。
“诶?你的手怎么了?受了伤吗?”玲珑抓着夜空的左手腕,举到自己的面前,盯着他那被包成了一个球的左手。
“刚刚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夜空收回自己的手,弯着眼睛笑了笑。
“只是小伤么?缠得像个包子……”
夜空无奈举起左手自己也端详了一会,确实没有想到公主包扎的技术这么……独特。原本只是手掌伤了,这会儿包得连手指都看不见了。
“一看就是公主帮你包的,一定是看你伤势不轻,才给你包这么多层的。”玲珑一副瞒不过我的模样,道,“她挺秀气的一个人,手却一点不像她的模样那么灵巧。你知道么,在宫里那会,有一次未出阁的公主和娘娘们赛刺绣,她绣的那对鸳鸯……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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