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这李由如今可还是在始皇陵墓之中做劳役。想必,也是新帝目的达成,遗忘了这件事。”
像是揭开不为人知的谜底一般,冯去疾悠悠道:
“李由早就被陛下赦免了,让其带着家中妻小改名换姓离开了咸阳城。替皇帝陛下做这件事情的人,正是我啊。毕竟,我和李斯有二十年的同袍之谊。”
冯长安听了李斯和李由的故事,自然大为感慨。
“祖父今日一席话,教孙儿感觉这朝中波谲云诡,能在朝中居于是三公九卿之位的,都是大能之人。”
“而能成为帝王的人,更是强于所有人的存在。我想,也正是因为李斯的死,所以先帝才对新帝更为器重,因为新帝向先帝证明,他将士一个合格的帝王。”
冯长安听了,只是眨巴着眼睛,半响了他说不出话来。
祖孙二人相对无言良久,像是已经掉入了陷阱的猎物,不准备再做垂死挣扎了。
震惊之余,冯长安喝了些热酒,而后想起他来的目的,想不出办法的他,只好安慰道:
“其实孙儿为祖父谋算了许多。这放眼朝野,朝中除了祖父,谁能胜任丞相呢。就是如今的御史大夫,那也不过是靠着王皇后才得势。孙儿以为,其实祖父倒也不必那么担心。虽然陛下更为器重蒙恬和王戊,但是朝臣之中,大家最为敬重的还是祖父您呐。倒也不是孙儿夸口,放眼帝国,能胜任我秦帝国丞相的,也就只有祖父一人。”
冯去疾知道自己这个丞相是怎么来的,一路捡剩。
“所以才说,王绾下了一盘好棋。他非但没有想过要让出自己的丞相之位,还成功为他的子孙后代谋下了在朝中更为稳固的地位。至于你说的丞相之位稳固么。孙儿,祖父实话告诉你吧,先帝临终的遗诏,早就对新帝的丞相有所安排。”
“这帝国的丞相,本就不应该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这人正是如今的大柱国蒙恬。”
“朝中谁人都知道陛下临终有遗诏,但是却少有人参透其意思,而参透那遗诏目的的人,也不愿遵从陛下的遗诏为事。”
冯长安没入过朝堂,之前家中又有父亲、伯父、伯公这些人撑着,根本轮不到他来掺和家中宗族利益的事情,如今他这才开始被他祖父引导。
这刚开始,自然表现的十分稚嫩,总是生在将相之家,但是耳濡目染并不及当朝丞相手把手剖析朝政。
这朝政之中,掺和的远远不止利益关系,更是人际关系,其中还有偶然、或然因素,更有个人的性格才能在朝政之事上起作用。
史书上寥寥几语,或许写的让人血脉喷张,又或许让人索然无味。但是历史上的人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创造的就是历史,一切就像是粗茶淡饭一样,平平淡淡。而史书上记载的只是当时人们周围的世界突的有了大变化之后的影响。
冯长安三十岁的大男儿,才开始被祖父揭开朝中平静湖泊下的汹涌波涛。
“遗诏?先帝的遗诏,谁人都读过。难道遗诏中也有什么玄机吗。”
“那则诏书的真实目的其实是让皇帝陛下任命蒙恬为丞相,如此,一来可让蒙恬助力新帝稳住江山社稷,二来可以轻易的就从蒙恬手中削去兵权。”
冯去疾捋着胡须,心中又是对自己的丞相之位得来全不费工夫感到窃喜,随即又为自己先帝的深谋远虑和无情产生了发自内心的畏惧。
“就是对他那般忠心的蒙恬,先帝都对他手中握有军权而感到忌惮,也就不奇怪,先帝会压根没把我这个丞相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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