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齐王感到的不是羞辱,而是煎熬,是恐惧。
齐王若是有羞恶之心,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起齐国,早就衰落不已,甚至连昔年的韩国也比不上。
他只不过是因为地缘位置,秦国的手伸不到。
而且他三面临国,七国,齐国可是与五国接壤。
因为纵横交错复杂的利益关系,魏、赵、楚、燕没有动齐,所以这块瘦肉才一直被卡在同一块地方,即便内部腐烂,可是他还是保留了外表的光鲜。
扶苏肃容,玉面上满是戾气,当下仗剑俯视齐国诸臣。
面对堂下的微词,扶苏自然充耳不闻。
他们也只敢小声逼逼。
扶苏忽的嘴角上抽,狂魅一笑。
“今日,扶苏要给诸位宣读君父秦王的诏令。”
齐王听了,自然错愕。
诏令?
什么诏令?
田建又用眼神去求助他的舅父。
后胜只装作没看见,将头埋下。
周子气愤。
秦公子欺人太甚,可不是将他们齐国当做他们秦国的郡县了!
秦王发诏,还发到他们齐国来了。
但是,他怕啊。
秦国列将冯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呢!他那眼神,似是只要他多说一个字,就要吃了他似的。
一时间,齐国朝臣们面面相觑,左看右看,竟然没个人拿主意。
“诸位为何一字不发啊?”
扶苏语气略带嫌弃,搞得好像他堂堂秦国公子在欺负羞辱他们一样,语气间隐隐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慨气味。
这些齐国大臣,按照扶苏预想,他已然做了这么多暗示,要他们乖乖听话。
可是当他要宣读嬴政诏书之时,他们竟然一个个选择了沉默。
既不敢反抗,又不肯顺依。
接嬴政的召令,自然需要排面。
顿弱瞧着这些个齐臣不说话,心头忽的升起一股莫名的气恼。没想到齐国大臣都是这样的软骨头。
一个个关键时刻不济事。
最终还是周子,他挺身而出。
毕竟,眼看着,再这样被这笑面虎秦国公子欺辱下去,他们的齐王怕是要在这朝堂之上昏死过去。
“扶苏公子。齐国一向与秦国交好,早年的事情不谈也罢。单说今夏之初,我齐国还为扶苏公子的大婚献上名剑。”
扶苏听到这话,忽的眼前一亮。
这人,倒有几分胆量。
“可适才,我齐国上下才知,扶苏公子不远万里来我齐国,竟然是为了宣秦王诏书。秦王雄才大略,我齐国上下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我齐国毕竟堂堂一国,公子若是替秦王带书前来,我等自然欣然接受。”
“可是今日,扶苏公子言辞不善,屡次犯我齐王威严,岂是欺我齐国无人?”
周子,其貌不扬,身材矮小。
但是,他自幼读孔孟之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既为齐臣,生与齐同生,死与齐同死。
虽然抱着这种视死如归的态度,但是他也未将话全部说死,言辞委婉,可见一斑。
顿弱、茅焦、冯劫三人听了这番话,自然都十分佩服这人的胆气。
须知,岂是齐国朝臣不敢犯公子威严,而是齐王不许齐国臣子冒犯长公子。
扶苏听了,不怒反喜。他仰天大笑一番。
“扶苏今日才知,原来这齐国上上下下,竟然只有这一位大臣。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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