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上空,雷在夜幕里嘶吼,电在雨幕里乱舞,寒冷和湿气围织成一层层薄薄的纱,在空气中虚无缥缈的浮动着,笼罩着清脆的芭蕉大扇。
重华殿里热气氤氲,年轻英俊的面孔聚在一起,精致的铜爵互相碰撞,清酒倒映着一双双盛放欲望的浑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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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章台宫里却一片冷寂。
外面闪电交加,殿内沉浸在别样的黑暗之中。
嬴政的面容早已不再年轻,孤独的烛火扑棱着黄色火焰,映照着他的轮廓,几丝皱纹在他的额前若隐若现。
嬴政两道剑眉锁起,眸中一片肃杀之气。
寒风拍打着窗扇,即便是看似重重保护的咸阳宫,也并非无从入侵。
赵高惴惴不安,双腿绷直立在地上。
这样的夜晚,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本就容易让人望着黑隆隆的苍天而心生恐惧。
明明殿内明黄烛火充溢,可是人人却都觉得昏暗无比。
已是深夜,可是这案下立着四个秦国重臣。
蒙武、王绾、李斯、冯去疾。
“你们看吧。”
嬴政将那块帛书扔在地上,冷冷道。
赵高蹑手蹑脚俯身拾起,而后将其恭恭敬敬递到相国王绾手上。
嬴政瘫坐在坐上,心里顿时萍飞桨乱。
“君父可让天下百姓口服,可是未必能让天下百姓心服。”
此时,这句话再次在嬴政耳畔回响。
“没想到,最先反叛寡人的,竟然是寡人最早灭掉的韩国。八年之久,还不足以让他们忘掉灭国之恨!”
嬴政愤愤道,那双漆黑的眼似乎要撕碎什么。
王绾看毕,也不由得面露难色。
已经吃到肚里的鸭子,竟然忽然间扑棱了翅膀!
“王上,虽然新郑造反已然被镇压,可是还是需要人前去安抚。”
嬴政冷哼一声。
“安抚?如何安抚?寡人要将那些造反的逆徒统统坑杀!”
嬴政被气的不轻,语气极为恼恨。
“王上,微臣以为,王上此时应该小心处理此事,若是事情传出去,怕是要引起各郡的骚乱。”
嬴政自然称善,目光柔和了许多。
冯去疾忽的上前一步。
“王上,微臣倒是好奇,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在韩国旧都组织起一场叛乱。”
嬴政挑眉。
“若是寡人能知道背后煽动作乱之人,又何必召你前来?”
冯去疾面色一僵。
“王上,组织这样一场规模极大,竟然将驻守将军都能杀了的叛乱,可见此人不禁有资财,而且善于隐忍,此事怕是早有酝酿,不过是挑了我秦国最为大意之时发动。”
“而且——”
冯去疾话说了一半,忽的噤声。
“而且什么?”
那道极具威严的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区区新郑叛乱,于我大秦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根本撼动不了我秦国的统治,可是背后之人却执意要发动这样的叛乱,无疑是在……”
冯去疾又不敢出声了。
嬴政忽的面容狰狞,狂笑起来。
“无疑是在挑衅寡人,告诉寡人,韩人还未亡尽!”
“王上息怒。”
冯去疾见王上雷霆之怒就在一瞬间,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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