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宣点点头:“如果人员到位。”
“这边世界从未有过医院,上哪找有经验的人呢,”妘宇然皱眉,“而且占地面积那么大,是我见过的面积最大的医院。”
“没有高楼大厦,只能从广度上铺开,”周不宣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且要详细了解病人病史和生病时的全身症状,所以那种排队大半天、看病三分钟的快餐式医疗,必须杜绝。”
“而且不能让科室为了赚黑心钱,对待病人像对待我舅似的,把人治死在医院,”妘宇然握拳,“若非舅妈无权无势,早就把医院告了!”
“嗯?”周不宣抬眼,“你舅啥情况?”
“我来这里前,二舅因腿疼去了医院,”妘宇然道,“据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青肿,但医院不知怎么查的,说必须开刀。你也知道,咱们那边人对医生都很盲从,让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让做手术,就做手术,也不管医生那么建议的真正目的。”
“的确,”周不宣道,“有些手术其实是不用做的,医生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因为住院部有空床。”
“可不是么,”妘宇然一拍桌,“而且我还从一本书看到说人的任何部位都是有用的,既然长了,哪怕是盲肠,都不能轻易切除。”
“不错,”周不宣点点头,“除非药物治不好,而病人又太痛苦,才能考虑是否有做手术的必要。”
“所以我一直想不通,小腿青肿怎会需要做手术,这不明摆着搞钱么,”妘宇然气愤道,“更可恶的是,手术不仅没把人治好,还把我二舅的命给搭进去了。”
术后三天一直住在医院,结果快出院时,竟发起高烧。
“估计是手术时让病人创口受了感染,”周不宣道,“然后呢?”
然后妘宇然的舅舅被送去抢救。
然而,当表哥~~二舅的儿子去医院时,看到的却是一副令人撕心裂肺的景象:浑身是血的老爸被医生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
表哥质问,医生说是免得他叫。
那他为什么叫?
说明他痛啊!
即便这样,人也没抢救过来,最后医生说转院。
结果,二舅死在了转院路上。
“转院的提出,很可能是为了逃避责任,”周不宣猜测道,“死在路上,家属无法怪怨。”
“表哥说想上告,舅妈说算了,别告了,咱又没人,告也告不赢,”妘宇然目露悲凉,“表哥的单位催他回去,说再不回去就让他离职,舅妈为了儿子保住工作,加上确实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告也没希望,反而搭上时间金钱精力,便让表哥赶紧走,快点回单位。”
周不宣半天没声响。
“事情到这里,我就换了地方,也不知后来怎么样,”妘宇然叹气,“但我听说这种事多得很,比如很有名的哈***院最昂贵的死亡。”
“你倒是知道不少,”周不宣笑了笑,“那是医院看病人儿子有钱,才串通着让家属出血一千多万。”
病患住院八十二天,医院共收取医疗费用一百三十八万。
住院期间,病人家属又在医生建议下,自己花钱买了四百多万元的药品交给医院,作为抢救急用。
再加上患者家属请二十多位专家一百多次会诊支出的几百万会诊费,耗资达一千多万。
然而,病人还是因“及时”抢救而死亡。
病患长子是当地有名的富商,花了那么多钱都没保住老子命,便生了疑心,查了费用单。
这一查,就查出各种问题。
问题一:患者都已经去世了,居然还有化验费。
患者是八月六日去世的,可有张胸水化验单的落款时间却是八月八日。
问题二:一天输了一百零六瓶盐水。
患者妻子发现,在某月某日的收费账单上,丈夫输血竟达九十四次,血小板、白血球输了八十三袋,一万六千多毫升,而正常人体内血液总量也就四千至五千毫升。
那一天,仅仅那一天,医院就收了两万多元的血费。
盐水用量也很惊人,其中某一天竟输了一百零六瓶盐水。
盐水一瓶是五百毫升,一百零六瓶是五万多毫升,再加上葡萄糖用了二十多瓶。几样加起来,用水桶装也要装好几桶,人能活?
问题三:自购药的去处。
在医生的建议下,患者家属自己花钱买了四百多万元的药品交给医院,作为抢救急用。有的国内买不到,患者长子就到国外去买,药都非常贵重。他不清楚那些药到底有多少用在了父亲身上。
问题四:禁用药未禁。
患者病世后,家属在料理后事准备和医院结账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家属对那摞收费单产生了怀疑:住院收费明细单上,记载着病人使用过一种叫氨茶碱的药物。
可病患明明对氨茶碱有着严重的过敏反应。
于是,最昂贵的死亡事件案发,并被央视披露。
“你只知北部最昂贵的死亡,可听说南方天价住院案?”周不宣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患者生前还是某联合医院院长呢,退休后生病还被宰一刀。”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妘宇然看着她,“说说呗。”
“患者住院一百一十九天,医疗费用九十二万,加上医院推荐家属自费购买的药品,共花去一百二十多万元,”周不宣道,“只因家属在老人抢救的事上跟医院说过不惜一切代价的话,便被宰了钱袋。”
“这些人啊……”妘宇然摇头,“还好宰的都是有钱人,不然……”
“你以为穷苦人就能被放过?”周不宣冷嘲,“广州一病人因感冒而住院,六天花了几千块,账单显示某天用了四十五支抗生素,而抗生素的正常用量,是一天二到三支。四十五支,”
她轻哼一声,“若真用了四十五支,病人早就死翘翘。”
妘宇然回想片刻,又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
“那时候钱还算值钱,对普通上班族来说,几千块也不少,”妘宇然怒道,“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周不宣嗤笑,“你大概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丧尽天良。”
妘宇然惊了:“难道还要更严重的事?”
“****市第一医院,庸医夺去三岁孩童生命后,竟指使三十余名保安暴抢尸体,掩盖真相;同年八月,两名央视记者对*******医院进行暗访。”
其中一名记者被该院“资深泌尿科专家”经过免费检查,确诊为前列腺肥大且有前列腺炎。
“专家”建议他服药并做光谱治疗,十天花六千元包好。
但该记者转身到空军总医院进行了同样检查,结果却是“未见前列腺异常”。
另一名记者则被这位“专家”确诊为性病,还建议他服药并做光谱治疗,十天花六千元包好。
但该记者到协和医院做同样检查,化验结果却是“阴性”。
在得知暗访结果后,市卫生局卫生监督所执法人员立即对**医院进行检查,发现其检验科里几乎所有患者的化验单都为“阳性”。
“同年十二月,**省**市立医院为十名患者进行白内障手术后,患者出现感染,其中九人单眼眼球被摘除。调查结果揭开赤裸裸的金钱交易黑幕。医院为了牟利,明知违规却与一家科技贸易公司签定长期合作协议:医院向公司提供患者,而公司则组织人员进行手术。如果不是九名患者的眼球被摘除,人们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一家正规医院的手术室内,竟是某公司人员在给患者组织手术。”
妘宇然大惊失色,嗓门都陡然提高:“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事?”
“多着呢,”周不宣淡淡道,“人人都觉得国外好,其实国外制药公司为了多赚钱,干的更不是人事。”
妘宇然从未接触过,加上死的时候年纪小,就更不知道国外医药黑幕。
周不宣边吃边讲,如数家珍,把妘宇然都给听入迷了。
魏庭枝见他忘了吃饭,直接将菜喂到他嘴里。
妘宇然没啥反应,习以为常般嚼了嚼,吞下:“我今天才知道高血压的标准竟是可以随便调的。”
“利益嘛,”周不宣喝口茶,“利益的驱使,什么人头畜鸣的事干不出来。”
只有不断降低界定值,才能有更多健康人被纳入高血压患者群、被认为有患上心脏病的风险,从而被推入用药大军,增长药品销量。
医生每诊断出一个“高血压”,就意味着又发掘出一个终身病人。
只要找不出导致高血压体征的原发病,降压药便永远只降一时。
一辈子找不出,便要吃一辈子。
而事实上,所有外国人发明的疾病,老祖宗的中草药都能治。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而那些不断拿软刀子捅民放血的狗东西,只会留下比她还恶的恶名。
“真是服了,”妘宇然摇摇头,“外国制药巨头为了利益,竟然设计全套流程发明疾病。”
“这里面的肮脏事儿啊,多得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周不宣站起身,“今天就到这儿吧,很晚了。”
“啊?”好不容易找到个真正老乡,还学识渊博,妘宇然异常不舍,“真的要走么?”
“真的要走,太晚了。”
“那、那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妘宇然急切道,“我能去医院找你吗?”
“当然可以,”周不宣笑道,“不过未完工之前,我不一定在那里。”
“那、那……”
“我有时会去道心山给善水道长帮忙,”周不宣面含微笑,“金暮黎也偶尔会去。”
“嗯嗯嗯,好,”妘宇然连声道,“她今天才从我这里拿走梦西游,我都还没写完呢。”
周不宣挑眉:“梦西游?”
“就是西游记,”妘宇然不好意思道,“盗用前辈的作品,偏还忘了好多细节,就配个图,改个名。”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周不宣笑道,“金暮黎从你这儿走的,应该是去了道心山,我这就过去。”
妘宇然眼睛一亮:“我送你!”
周不宣笑了起来。
没反对,便是同意。
三人又一起离开书店,马车两边挂灯笼,连夜去往道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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