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的时候,盆中的温水已经变得冰凉冰凉的,介到热水间重新装满一盆,刚推开门,斜靠枕头的薇尔莉特突然睁开眼,直直地看向他。
“回来啦。”
介点点头,前把水盆放椅子,说:“嗯,回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抱歉的笑了笑。
“这么晚还出去啊?”
“对了你恐怕不知道,刚才外面……”
“有客人对吗。”薇尔莉特插嘴道,“我刚刚听到你跟别人聊天。”
“没错,等会再说,先洗脸。”
水的温度四十下,这个季节洗脸正合适,介铺开毛巾浸入脸盆,几秒后拿起来拧到八成干,薇尔莉特刚伸出手准备接,怎料手被介轻轻推到一边。
毛巾展开,介一把盖住她脸,薇尔莉特当即一愣,下意识抓住介的手腕。
“我自己可以洗。”
介看着这位独臂女侠,眉毛挑挑,笑道:“我来,你现在是卧床不起的病人。”
“我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薇尔莉特反驳。
“那你是尊贵的公主行了吧,嘿嘿。”后退半步,介一只手横在胸前,有模有样弯了弯腰,“请公主殿下容许在下为您洗脸。”
“可是,唔……”
薇尔莉特认为照顾病人是护士的职责,却意外介明明不是医院工作人员,却选择在这个时间留下来照顾她。让介给自己洗脸这种事,怎么想都有些难为情。
她看着被他牢牢抓在手中的毛巾,再迎向他寸步不让的表情,最终,她默默点头。
“麻烦你了。”
她的心情,甚是微妙。
毛巾重新展开,轻轻盖在薇尔莉特脸,脸的区域不大,介努力避开所有带伤的部分,在脸和脖颈来来回回擦拭着。薇尔莉特感受到隔着毛巾的手掌对面部的温柔抚摸,不知不觉脸有些升温。
又是这种奇怪的症状,啧,为什么只要介一碰,就会变成这样呢,她很困惑。
次介发烧的时候她也零距离贴过他的额头,那个时候明明什么症状都没有,现在却……
是因为脸和额头不一样?
薇尔莉特凝思,逐渐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少佐也曾经碰过她的脸,她十分笃定那时没任何感觉,所以,是因为比起少佐,介更加特殊吗。
说起来,这种症状从昨天半夜起就时不时出现,比如被拥抱时、被公主抱时、被按床时、差点亲吻介时,甚至现在隔着毛巾都……
真是不在意都不行。
疑惑进一步加深,薇尔莉特眨眨眼,唇瓣嚅动,然后,伸手紧紧地钳住介的手腕,介脑袋歪了歪,不经意扬起嘴角的帆,宠溺的看向小可爱。
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随着一望无际的蓝与深不见底的黑融汇交织,彼此眼中都倒映出对面的样子。
介的目光逐渐氤氲,片刻后,薇尔莉特感到脸的温度开始进一步攀升。
“你脸怎么红了,很热吗?”介微笑着,凑向前两公分。
“……”条件反射后仰,薇尔莉特屏住呼吸,心跳节奏像摇动的拨浪鼓。
“有话就说呗。”
“唔,没、没有……”最后实在是顶不住,薇尔莉特仿佛一名软弱的逃兵般,率先挪开眼珠。
“继续洗脸吧。”
薇尔莉特悄悄咬住嘴,小小的声音几不可闻。
她认输。
继续深究?
还是算了吧,至少,在适应这种感觉前。
比起薇尔莉特的心神不宁,介倒是十分享受现在的感觉,介看着靠坐在床头的金发少女,不知不觉想起另一名少女,那个茶色头发的克隆人。当初在医院,他就是在这样照顾重伤的她,小到端茶送水,大到洗脸洗脚。
她和她都是一张面具脸,眼神清澈无垢。
没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呢,冥冥中,介低下头,情不自禁的感慨起来。
片刻后,一根金属手指在脸轻轻戳了戳,打断了介的回忆。
“啊,抱歉。”
洗脸继续。
……
脸和脖子清洗完毕,介把毛巾浸入水盆反复揉搓,拧下的水落在盆中哗啦哗啦的响,待毛巾挂回衣架,一转眼,介又取了张新的下来。
“该洗脚了。”
“……”
“薇尔莉特?”他慢慢掀开盖在脚的棉被。
“知道了。”
这次,薇尔莉特没有推辞,大概是知道自己右腿肌肉拉伤了无法弯曲。虽说她认为只是右脚不洗也无所谓,但根据介的作风……
既然介一定不会答应,她又何必浪费口水呢。
擦过血管分明的脚背,也擦过密布神经的脚心,最后是脚趾之间的缝隙,介捏主毛巾尖角,谨慎得生怕一不小心牵动薇尔莉特扭伤的踝部,薇尔莉特全程注视着他,没发出半点声响。
很快,右边清洁完毕。
“左脚没受伤,用不着那么谨慎。”薇尔莉特提醒一句。
介了然于胸,一时间轻松了不少,然后捧起小巧玲珑的左脚掌,轻轻握在手心,霎时,介脑中闪过一排句子:
履足如霜,新露绣行缠,足肤如春妍,吴足霜雪白,赤脚浣白纱。
简直是如出一辙,太棒了。
等一下,自己怎么跟个痴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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