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有时会觉得薇尔莉特很烦人,但从没讨厌过她,他并不在意昨晚不到十五分钟的打扰,更不清楚中途间手机被她悄悄拿走过,而之所以要故意无视她,是因为一个梦。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几天前那个大雪纷飞的晚,并且仍和薇尔莉特一起骑着自行车归来。但不知什么情况,原本只是规规矩矩倚靠在身后的薇尔莉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断的用鼻尖和脸蹭他的后颈,导致他既别扭又尴尬。随着满脸通红的他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身后的少女变戏法般换了张脸。
精致的五官搭配玛瑙色的双眸,齐肩的茶发在寒风中苒苒舞动,他的思维在那一刻停滞。
他无暇思考薇尔莉特为什么会变成七七,只记得尘封的记忆在一瞬间被唤醒,思念犹如泄洪的潮水扑面袭来,将整个人彻底淹没。
然后轮胎打滑,车翻了,之后眼泪就像喷涌而出的泉水般源源不断。
他不记得自己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抱着她,那种变得充实完整的感觉即便是梦中也记忆犹新,期间,被他抱着的那个人也没什么反应,就那样一动不动的。
一阵耳鬓厮磨,他表白了,然后吻了她。
唇分的一刻,那张脸却变回了原本的那个人。
随后,梦醒。
他很尴尬,他搞不懂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潜意识里对薇尔莉特有什么企图,可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思念成疾,于是把脸看起来神似的她当成了替代品吗。
简直不可原谅。
不过以当前的状态,今天估计是不成班了。
请假吧,正好也暂时避开一下薇尔莉特。
……
席卷大陆的寒潮仍未离去,融化到一半的积雪让莱顿市的气温徘徊在零点下,凛冽的寒风游走在屋外,漆黑房间中,介瘫倒在床,疲惫的两眼没有半分光泽。
梦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几乎没有人可以控制它,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不凑巧的,在床躺了一天的他再一次做梦了,并且不同于昨晚,这次看成梦魇。
他梦见自己来到一座大型的桥头堡,四起的狼烟中,他看见七七拖着一名失去意识的中年男子艰难的前行,此外还有衣服血迹斑斑倒在自己脚下,失去双臂而陷入昏死的薇尔莉特。他试着呼喊七七,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抱起薇尔莉特准备过去汇合,双腿却像是被灌进水银般沉重得动弹不得。
然后,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分别瞄准了两人,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能二救一。
开什么玩笑……
砰————
最后一幕,是两人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就在她们断气的那一刻,介的世界崩溃瓦解。
……
周而复始看着那封红色字体的道别信,介掐灭了第十颗烟蒂,饶是如此,内心的空旷却没有半分好转。他想,要不干脆把这封信删了算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实在不行就连曾经那张合影都一并删除掉。
狠不下心?那就强迫自己,就算之后一阵时间内会感到揪心的痛苦。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都答应了希尔薇会尽快振作吗,更何况社长还那么关心自己。
就这样吧,权当做了一段美好的梦。
卯定决心,他的指腹停留在删除命令的正方,视野模糊的一瞬间,正要按下,屋门恰到好处的传来了敲击声。待他起身开门,站在门口的是……
“……”不知该怎么面对薇尔莉特,介慢慢挪开目光。
同样不知该用什么作开场白,薇尔莉特抿了一下嘴,几次眨眼后:“我可以进来吗?”
介想拒绝,却在看到她手中的托盘后于心不忍,于是后退了两步。
“打扰了。”
刚一进门,室内重到让人窒息的烟味就让薇尔莉特蹙起了眉,匆匆放下托盘,她打开窗户交换室外的新鲜空气,接着又跑到走廊的工具间取来清洁用具,活脱脱一个尽职尽责的小女仆。介看着她认真打扫卫生的样子,心中五味陈杂,片刻后一把夺走了扫帚。
“我自己来吧。”
薇尔莉特倒也没跟他客套,转身点燃了油灯,温和的橙光很快将室内溢满。
待扫除完毕,她指了指托盘,介条件反射看过去,里面盛放的面包牛排等食物让他垂涎欲滴。
“中午和晚餐时都没看见你,又一天没吃东西吗?”
介撇撇嘴角,明明很欣慰,但不知该怎么回答。
“抽这么多烟,心情又不好了吗?”
叹叹气,介还是没有回答,兴许是害怕面对那张脸,他耸下头看向地面,晶莹洁白的门齿无意间咬紧了下唇。
“不想理我?”
沉寂了好一阵后,介的声音才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不明白呢……”介揶揄着嘴角。
“什么?”薇尔莉特前一步,试图从那张脸看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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