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秦见斯如此,恨铁不成钢!
“我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不是来玩的!”
见黎秦态度坚决,黎珺只好故作委屈:“我阿娘曾说……说……说要带我来南阜城玩一玩,可她如今回家养伤,今后怕是再无法带我来南阜了。待南阜攻下之日又是一片狼藉,黎秦你就行行好吧。”
语毕,黎秦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始心疼黎珺了起来,见她如此委屈样,便速速应了她,好叫她莫为此又想阿娘了。
天色逐渐暗沉,南阜城里渐渐染起一片红火。摆夜摊的早就在自己的位置架起了摊架,几条大街皆是饭后出行的闲散人儿。
虽要入春,但夜晚终究是凉的,黎珺与黎秦各自拿了个大裘袄穿在身上,一人提一剑,俨然一副江湖剑客的样。
今日的南阜格外热闹,说是二月二龙抬头。黎珺还未出酒肆,就听见不远处的花炮声,花鼓声,围观百姓的叫好声,孩童的嬉闹声,小摊小贩的叫卖声……
出了酒肆,便见长街是一望无际的红,是家家户户门前灯笼的红,是妇女儿童身着衣裙的红,更是百姓们对今日过节喜庆的红。哪怕是过年,从小在军队长大的黎珺也从未见识过这样的热闹。
一出酒肆,黎珺便似出了笼的鸟一般拉着黎秦四处观望。
舞龙未见过,花鼓未见过,作戏未见过,眼前的男子,亦是初次见面……
眉上有峰,眼睛如水。唇如薄冰,腰间一枚血玉格外显眼。一袭红衣更是应了这大千世界的繁华好景。
黎珺站在戏台边,身旁便是万千熙熙攘攘,却不如他这一人似的叫人寸步难移。长街的灯火十里不灭,天上的星河万里不湮。可殊不知,濯濯红烛也好,光芒万丈也罢,皆不如斯。
她爱这世间万物,因皆万物是好的。而她喜此人之貌,皆因此人便俱世间万物一切生灵之好,之美,之圣。
此时,世人皆面对戏台而望,独她一人背对戏台。身后戏如何,身后事如何,都不愿理会。
于此间,何时出了个这样的不俗之人,当真是令人失魂。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世事如常,唯此人不凡,且气宇轩昂。
他依旧款步而来,目光却是盯着台上的那出戏。
是初见么?黎珺思考着,却忽然发现那是昨日与她酣饮的温衍。
黎珺觉得,不过一日的时间,为何他的变化如此之大。倘若昨日他为枯草,那么今日的他便是如盛春之叶。
倘若昨日他的穿着是寻常书生的宽袖长衫,那么今日的他便是王公贵胄,一身贵气如何都是遮掩不住的。
温衍,温衍。当真是人如其名。君子温润如玉,富可敌国。
忽的,温衍偏过头。黎珺连忙转身,稍蹲下身子,拉着黎秦的手就往外逃。
一出空城计未唱完,黎秦便被黎珺生生的拉走,心中自是有气。一抬头,便见黎珺小脸通红,却以为她发热生病,一腔火气顿时无处可寻。
“可是发热了?”黎秦伸手探下黎珺的额头,发现并无恙。
黎珺为刚才自己的行为表示丢人,不敢与黎秦说,只是望了望天,随口说道:“我阿娘大概也未曾见过如此繁闹的夜景吧”
黎秦看着她的侧脸,不知如何开口。
河对岸忽然升起一阵烟火,转瞬即逝。烟火抖落了一地,好像世间实名认证的美好都要抖落了。
其实带烟字的东西真的很美。黎珺见过傍晚的烟霞,阿娘说的江南烟雨,以及很小很小的时候在东湖聚岩的烟囱里冉冉升起的炊烟。
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
元知造物心肠别,老却英雄似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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