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冯家传出枪声之时,宋勉和潘久阳在一家旅馆中也听到了。
“呵呵!”潘久阳抽着一支爱国牌的雪茄烟,智珠在握的道,“果然不出所料,日本人与冯子雄翻脸了。”
“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时,老宋,我们再冲进冯府,一举……”
“你就这么确定,冯子雄当真有胆与特高课拼杀起来?”宋勉打断了潘久阳得意的话声。
“老宋啊。”潘久阳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仔细研究过冯子雄的档案,还大费周章的调查了有关他的一些事迹,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呵!我发现冯子雄简直就是一个狠人,别看他叛国,做了日本人的走狗,实际上为了利益,他曾暗杀过多位日本商人和经济间谍。”
“你说,这种人一旦发现自己没有了退路,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得不说,潘久阳在某些方面,是真的很可怕。
他要对付一个人时,总会将对方的爱好、性格、缺点、习惯等等,全部查清楚,再谋而后动。
相比起动武,他许多时候更喜欢动脑子。
可惜,一旦到了女人方面的事情,这货多半就会失去理智。
说白了,就是很容易色令智昏!
“好吧!你厉害,那我们就等等再行动,希望你是对的。”宋勉没办法反驳潘久阳,只得听从了。
最关键的是,万志超曾让他尽可能听取潘久阳的意见。
……
嘭!
冯家大厅中,来人从身后提出一具被扭断了脖子的尸体,重重的丢在地上,说道:“是我!”
只见他一声黑衣,身型高瘦,正是于京此前见过的神秘高手。
“这……忍者?”冯子雄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球急剧收缩。
旋即就是一脚将身侧的茶几踢倒在地,咆哮道:“特高课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冯子雄抛弃一切,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什么也没得到不说,到头来竟然要杀我?”
“冯……处长。”黑衣人提醒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忍者潜入进来,若是有三五个这种忍者,恐怕现在其他的士兵已经被暗……”
“影子!”冯子雄摆手道,“我只是想不通,不甘心啊!影……不,汉光,我还是叫你汉光吧,你也和小时候一样,叫我冯伯父就好!”
“汉光,如今日本人翻脸不认人,伯父此生是赌输了。他们即便不杀我,只要把伯父的那些旧账翻出来,国党也不会放过我的。”
“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汉光,我希望你马上带走曼娜,请你好好照顾她,我和你伯母……”
说到这里,冯子雄赤红着眼睛,突然拉住身旁已然流下泪水的冯太太道:“今日就让我们夫妻一同下地狱吧!啊茗,你怕吗?”
冯太太摇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年轻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过这话,现如今你冯子雄遭难,我杜茗香自当生死相随!”
“呵!”冯子雄淡然一笑,“比翼鸟,连理枝?就怕我们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下了地狱,承受万般酷刑之后,就会被打下畜生道啊!”
“都一起生活大半辈子,”冯太太也笑着道,“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这些年该享的福也享够了,茗香死而无憾,下地狱也不惧!”
“至于畜生道……呵!当了畜生后,脑子也简单,估计就是整天浑浑噩噩的,啥也不知道吧。”
言语间,与冯子雄一样,都充满了一种黑色幽默的意味。
临到绝望时刻,这夫妻二人,似乎已不在呼表露自己的丑恶罪行。
二楼的楼道上,冯曼娜早已哭成泪人,没有人知道,其实在枪声响起之时,她已经从房间里出来,并听到了许多,明白了一切。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父母竟是可耻的大汉奸。
此刻,一种叫耻辱的东西,始终纠缠她的心与灵魂,让她无法呼吸,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曼娜?”冯太太听到了抽泣的声音,抬头就看到满面泪水,神情极度哀伤,像是丢了灵魂的冯曼娜。
“曼娜!你……你别多想,我们只是……只是迫不得已……”冯太太瞬间明白,女儿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她想要解释什么,可冯子雄却阻止了。
只见冯子雄看向影子周汉光,严肃的道:“汉光,带曼娜走,马上带她离开,永远不要回到上海这个充满讽刺与黑色幽默的地方来。”
“走,赶紧走!”
“讽刺,黑色幽默?”周汉光,不,确切的说,他是周浩宇,红党特工周浩宇,代号“钨丝”。
咀嚼着冯子雄的话,再看对方的神情,周浩宇明白,冯子雄依旧是死不悔改,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冯子雄只是不甘,觉得这不过是成王败寇。
在冯子雄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将耻辱、尊严、良心,以及别人的生命,当做成功前的踏脚石。
他扭曲的认为,这样的成功,也可以将一条狗改写成人。
“那你们……”周浩宇迟疑的看向冯子雄夫妇。
“走,赶紧带曼娜走,不要管我们,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冯子雄大声喝道。
周浩宇无奈,他真正想说的是,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交给他,可瞥了一眼楼上瘫软在地,已经变得失魂落魄的冯曼娜后,便又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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