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看着依旧沉睡的少年,只好也爬上了草榻上,眼下只能两个人抱在一块儿取暖才能挺过去了。左右小时候也在一块睡过去,何况军中新军辛苦,在一块和衣而眠,也不算不正常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她想要抱着少年睡去,这可是她拼了命不远万里前来相见的少年啊。
只有抱在怀里头,才安安稳稳的能睡着,才不会担心,他会离开她。
少女的手紧紧的攀在了少年的胸膛上。
她的脸贴着他宽阔的脊背。
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暖和温和。
因为很安心。
夜是那样的漫长和安静,少女好不容易才安心下来。
到这时候,也许才发现,他们的生命和灵魂早就绑在了一起。
他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阮遥集做了一个梦。
很悠长的梦。
好像自年少的时候就不停的涌现的梦境啊,此时此刻,更是一而二,再而三的涌现。
梦里是他阮遥集和谢令姜的曾经。
使他们的前世今生啊。
回不去的前世,回不去的曾经。
少年的眼角有泪水落下,少年的手里紧紧握住了少女的手。
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的故事,这一生再不要错过!
漫山遍野都是各色鲜花,杜若兰香,芳草依依,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人间盛景四月天。
一个小娘子靠在芳华木上,痴痴看着手指尖停留的那一只如花开放的燕尾蝶。
“令姜,令姜,你在哪啊?我逃出来了。”
有少年的声音自远方而至,带着一丝窃喜。
忽然脚下一痛,一块石子自远方射出。“啊!好痛。”
谢令姜闻声从芳华木上跳了下来,一把拉住少年。“你可真笨啊!遥集,三叔来了,走。”
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花草丛中。
年轻的男子身穿长袍,面色上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欣慰,“好个谢令姜,又把人给截胡了。”
谢令姜自顾自的走着,全然不顾身后的人。少年瘸着脚,依旧是亦步亦趋。自己的确是很笨啊,天天被谢三叔捉住,令姜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遥集,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每次我都能逃出来,你却被逮住?”少女回头,面上是明媚的笑意,宛如花开,格外娇艳。
“你怎么知道?”阮遥集睁大了眼睛,满满都是敬佩。“莫不是真像王三郎所说,你们谢家人就是诸葛再世,神机妙算?”
“遥集啊遥集,你可真是天真,你每次逃跑前都会干嘛?”少女抿了抿嘴唇,还是有笑意,忍俊不禁。
“就是会快速把作业写完,然后就找银子啊,再者就是会看见三叔走了,我要上茅房。”看着阮遥集还在自顾自很认真的说,谢令姜笑得不能能自禁,捧腹大笑,在花草里翻来覆去,果真是可亲可敬。好一个阮郎啊。
看着谢令姜翻来覆去,翻了好几个跟头之后还在大笑,阮遥集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令姜啊令姜,你可知道,我只是想让你高兴罢了。
阮遥集十一岁,谢令姜八岁。
阮遥集四岁的时候,谢东山见到他,大为赞赏,说:“这孩子风采神态清秀明达,将来不会比王东海差。”收其为徒,在谢东山的教育下,他在童年时,便神态沉着,思维敏捷,风度条畅,工于行书。习武到十一岁,也已经少有敌手,只是阮遥集性格孤僻,轻荡。十一岁的时候随其叔父阮熙到东郡,充州刺史王昶与他相见时,他“终日不开一言“,王昶“自以为不能测“。
谢令姜与其一同学习,一同玩乐,当时男女授受不亲还没有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谢氏大族,注重的是嫡出子女的教养,又因为是将家,文武双全并不可少。
谢令姜作为嫡长女,自然是被精心照料,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阮遥集出自阮氏,是谢令姜母亲阮容的族兄的孤儿,三岁丧父,由母亲把他抚养长大。父亲死后,家境清苦,阮籍勤学而成才,天赋秉异,八岁就能写文章,终日弹琴长啸。在他少年时期好学不倦,酷爱研习儒家的诗书,被接到谢家后,谢东山收其为徒,也很好像是侍卫,又好像是伙伴一样陪她长大。
打马西街,红衣少女,自有飞扬的姿态。并不横冲直撞,只道是流目顾盼面萦霞,玉貌娇艳自无暇。春风染尽陌上花,春水长流自天涯。
“令姜,听说新来了一批好马,我们前去看看吧。”阮遥集抽了一鞭子,纵马上前,两个人赛跑起来。
是夜,谢令姜回到闺中。阮遥集,坐在庭院里,弹起长琴,望月长叹。“独坐空堂上,谁可与欢者。出门临永路,不见行车马。登高望九州,悠悠分旷野。孤鸟西北飞,离兽东南下。日暮思亲友,晤言用自写。”
谢东山看此,知此子大才,只可惜少年丧父,心中郁结,又孤僻,恐慧极必伤。
少年和少女站在祖庙旁,年轻的男人风姿傲然,但是手上拿着戒尺。“谢令姜,今天你是不是把御史家公子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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