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项任务陆林北无论如何摆脱不掉,离开网络基地之后,下午一点仍要去见茹红裳,他现在有点理解其中的重要性了,等三叔出现在茹宅的聚会上,他或许才有机会脱身而出。
一想到三叔拖着高大沉重的身躯在珠光宝气的人群里走来走去,陆林北觉得有点好笑,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一具僵尸意外闯入活人的世界
过去几天,茹红裳都没露面,今天想必是听说了应急司的变故,居然亲自下楼来见客人,而且没让他等太久。
“陈小姐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这是茹红裳最先关注的事情。
“陈小姐已经辞职,不再是应急司调查员,所以”
“我家里有这么可怕,让她宁可辞职也不肯来?”
“与此无关,陈小姐辞职是个人原因。”
“哼哼。今天黄家那边没什么消息,我倒是要向你打听一点消息。”
“知道的事情我绝不会隐瞒。”
“哼哼。枚咏歌不再是你们的司长了?”
“今天上午他已经乘飞机返回农场。”
“半年工夫走了两位司长,枚家在玩什么游戏?”
“各有原因,老司长”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告诉我新司长会是谁?枚利涛?”
陆林北摇摇头,“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
“凭你的级别,有消息也不会传到你耳朵里。”茹红裳扭头向男仆道:“去将程先生请来。”
茹红裳坐下,用两根手指轻轻按揉两边的太阳穴,似乎还没太清醒。
程投世很快出现,走过去在茹红裳头顶轻轻一吻,当客人不存在。
茹红裳眉头微皱,问道:“聚会时间又要到了,应急司该请谁?”
“枚利涛和枚舶雪。”
“两位?”
“对。”
“枚舶雪应急司会任命一位女司长?”
“还没有决定,但是请他们两位总不会错。”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但是真的很讨厌,我不喜欢变来变去的,枚咏歌是个很好的客人,应急司为什么要将他撵走?”
“那是他们的内部事务,我不了解。”
茹红裳看向陆林北,笑了一声,“你不用开口,我知道你对此一无所知,等两位副司长来了,我会亲自问他们。你可以走了。”
陆林北说声“再见”,在车上口述一份简短的报告,转为文字,发给枚千重,他真心希望这份报告能让自己从无聊的任务当中解脱出来。
他决定再去李峰回家里试试,劝说那位老顽固与官方合作,共同抓捕赵帝典。
赵帝典似乎不怕翟王星的追捕,但是也没对他心目中的“敌人”再次出招,这让陆林北感到不安。
开门的人是乔教授,他一把将陆林北拽进来,迫切地说:“你来得真巧,我正要找你。”
“出什么事了?”陆林北先往屋里看一眼,李峰回坐在长桌前,盯着显示器发呆。
“什么事?大事,你要的那篇论文快要写完了。”
“这么快?”陆林北记得乔教授说过,一周写大纲,一个月给初稿,三个月才能完成。
在大纲阶段,乔教授写得不顺,延期数日,如今却要提前完稿。
“有东西可写,自然就快。”
“将论文发给我吧,我要好好拜读。”
“还差一点没写完,我现在就要跟你聊一聊,老峰听不进任何话。”
的确如此,陆林北进屋一会了,李峰回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乔教授研究出什么了?”
“你参加前几天的大游行了?”
“因为有事,中途离开了。”陆林北那一次差点死在空中,他不想说,乔教授也不感兴趣。
“新闻上说有三十万人参加游行,据我所见,应该更多,很可能达到百万级别。”
“规模是很大。”陆林北附和道,这几天的新闻焦点一直围绕这场游行,他看过不少。
“问题不在于规模,而在于是谁组织的?为什么能组织起来?”
“嗯。”陆林北对这两个问题很感兴趣,但是已经从崔筑宁那里得到答案。
乔教授完全不在乎对方的反应,热情洋溢地说下去,“表面上是几大极端组织召集人群,其实是得到官方的默许甚至资助。许多游行者以为是他们让官方低头,殊不知自己遭到了利用。这在社会学里属于典型现象:群体运动像海上的风一样,聪明人通过改变帆的朝向与面积,总能让这股风为己所用,除非风浪太大。”
乔教授开始进入讲课状态,滔滔不绝,即便是有一百名学生坐在对面,也插不进一句话,何况陆林北势单力薄,唯有倾听的份儿,偶尔瞥一眼李峰回,也要遭到训斥。
“认真点,不要东张西望,你今天不听,难道还想让我以后给你解释吗?”
“我只是选修过社会学的一门课程,学得不好,有点跟不上乔教授的节奏。”陆林北找个理由。
“跟不上是正常的,我尽量说得简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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