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道,“游兄还得在这里小住几天,老宅那边我还没搬过去,过两天我就来接游兄走,如何?”
游焕之点头,“咱们今天去喝一杯?”
纪行摆摆手,“游兄真是酒中仙,今天我就不喝酒了,还有其他的事。”
随后纪行看了看小怜。小怜会意,“大哥,这是我给你备的一点散碎银子,你先收着。”
游焕之哪里肯收,摆手就拒,“这个银子我可不能收!”
纪行道,“这不是我给的,是小怜给的。你们既然是亦兄义妹,哪还如此生分?”
小怜道,“就是啊,大哥,你就收下吧。”
游焕之虽然还是不肯收,但是一想到是自己义妹送来的,心里也舒服很多。再加上他最近的确手头拮据,最后还是点头道,“怜儿有心了。”
纪行道,“游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游焕之如今承人家的情,直言了当问道,“但说无妨。”
纪行道,“我想请游兄来高府做客。”
游焕之笑道,“如此应该是我谢过高老弟才是,怎的还成了不情之请?”
纪行道,“放榜之日还早,恐怕要再等一个月,游兄这些日子可以来高府常住。等我搬去了老宅,游兄便住过来,如此我等也好多叙。”
游焕之叹口气道,“高老弟,咱是个敞亮人。这段时日韩老弟也来找过我,我知道你树敌多,所以有些事不必再瞒着我。在他乡能遇到个朋友,比什么都强。咱们都这个交情了,你就算遇到天大的麻烦,我也要帮你顶一顶。”
在纪行的脑子,那些江湖情长已经不复存在。可是游焕之如此重情重义,让他真的有点惭愧。如今的京城,满是尔虞我诈,万事都从利上开头。纪行也不例外。游焕之能以心换心,纪行那顽如铁石的心肠也不禁被撼动几分,“游兄,你是大哥,我本来是万万不想麻烦你。可是如今老弟我身陷囫囵,又无帮手。实在惭愧!”
游焕之摆摆手,“多的话休提,我只认他人对我好,我便百倍偿还。高老弟对我既然托了真心,游某人也不是看不见。往后你我同命便是!只是”
纪行心里咯噔一声,“只是什么?”
游焕之道,“只是苦了韩老弟。与我不同,我不过无根浮萍,可他是韩家人,据说是与高家不是很对付。偏偏你俩颇有情谊。”
纪行道,“韩兄自有考量,他本来就洒脱,我也不会让他难做。放心好了。”
今日上朝,高岐佑果然参了禁军统领吴会安一本。吴会安乃是三朝老将,年近七十,天下间有数的九品高手,地位极为尊崇。可高岐佑在向齐帝数落他的“罪状”时,他竟然只是站在地上打瞌睡。
齐帝听完高岐佑的话,碰地一声一拍桌子,“荒唐!”
朝堂之上顿时肃静。
吴会安也睁开眼,似乎从没睡着过。
齐帝激愤道,“殿试刚刚结束,就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刺杀!若非那孩子有两分武功,岂不是要让天下看朕的笑话!”
大家都知道齐帝正在气头上,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齐帝站立起来怒喝,“你们!是怎么到这朝堂上的!是不是都忘了那寒峰塔长什么样子了?都是从寒峰塔出来的人!若是来殿试的人才都能被刺杀,天下读书人谁敢再捧起圣人之言?”
高岐佑没想到齐帝反应这么大,火气也这么大。心里猜想陛下可能是要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可下一刻他没想到自己失算了!
齐帝猛地指向吴会安,“你可知罪!”
吴会安被齐帝指着,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的确,齐帝已经多年没有过这样的火气。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可他是什么人啊?禁军统领,皇帝最信任的那一批人。何时陛下不信自己了?
吴会安走出来,“臣知罪!”
齐帝瞪眼盯着吴会安,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你知罪!?”
吴会安终于确定齐帝是真发火了,赶紧道,“臣不知!”
齐帝眼角不自觉扯了扯,已经怒极,“哈哈!你又不知!”
吴会安现在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并非老奸巨猾之辈,反而是越老越糊涂。之所以能安安心心做他的禁军统领,一是他武功高,会带兵,二是他想得少,皇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老头也从来不站队,谁是皇帝他听谁的。因此三代帝王用他都用得很顺心。
只不过在十五年前,高家人最惨的时候,他又的确伸手将高家人往火堆里推了一把。
齐帝道,“你吴会安管不了的事,是不是要应天府来管?”
吴会安道,“臣愿领罚!”
齐帝眼神冰冷,“扣一年俸禄!”
吴会安抬头,被齐帝的决断吓了一跳,“陛下,臣一生清廉,家中老小可都得吃饭啊!”
齐帝此时却是无情得很,“办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俸禄?省下养门客的银子,去好好管管京城夜里的腌臜事吧!”
高岐佑知道吴会安的性子。虽说他知道吴家人也伸手在漕运里捞了一笔,可那是瞒着吴会安干的,因此捞的不多。要说四大家族里最穷的,自然就是吴家了。可吴家最受信任,这是其他三大家族比不了的。也就是说只要这把椅子没换人,吴会安还没死,吴家还是吴家。
高岐佑向前一步道,“陛下,统领清廉,微臣虽然参了他一本,可也能体恤吴大人的难处。望陛下三思啊!”
吴会安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身为禁军统领,立功无数,俸禄是一朝比一朝高。所以他根本不用费心思去搞那些不干净的银子,吃着俸禄就能养活吴家人。高岐佑受齐帝赏识多年,既然他说话,陛下定然不会再如此苛责自己。
齐帝似乎终于想起来吴会安穷得很,想了一会儿,还是冷硬道,“扣半年俸,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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