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寒失笑,扯下她手中的绢帕,“罢了,在我面前还文绉绉的,倒也不嫌烦。”
“人人见了此处风景皆会有感而发的。”薛绛姝回眸嗔笑,娥眉间如含烟雾,娟娟生情,“姐姐一心记挂着,如今竟是半点感触没有么?”
宋枕寒摇头,“你我并非文人墨客,何至于走到一处就必定要有所感悟,只怕此行未曾尽兴,默的一摞子诗句来,都可垫桌角了。你若当真有心,不如将景色默于心中,回去画给姑母瞧,起步更好。”方才说话时已叫下人去买了两块芝麻糖饼来,这会子只顾着品尝,怂恿道,“当下是最酥软的时候,赶紧尝尝,免得再胡思乱想。”
宋枕寒素来不喜翩翩长袖,私行时衣袖扎如紧箍,鬓角碎发尽数梳起,说是如此行动方便,如今当街吃饼时倒愈发彰显出优势。
看的薛绛姝暗自咋舌,忍不住提醒她道,“街上可都是外人,姐姐姐小心吃到脸上去。”
话音才落,果然见她的面颊上沾了一粒饼渣儿,不由得失笑,连忙替她拭去,“果然禁不得念叨。”
宋枕寒无可奈何,“苏州远离京师,此处除了我,无人知晓你的身份,又何必处处端矜着。出行游顽,自是尽兴最好。先前在客栈歇着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今晚在桃花河畔搭台子唱戏的是苏州最有名的廖家班,如今还有半个时辰,不如先去河畔处放河灯祈愿,听闻桃花河一处极灵妙,心中所愿皆可应兆。”
“姐姐如今也信这些东西了,”嘴上笑嗔,终究还是随着她去老遇到摊子前,各自挑了一盏莲花河灯,小心翼翼地于木简上刻字。
老妪笑道,“姑娘们从外乡远道而来,想来也是听说了桃花河祈愿神灵的传闻,特地过来祈心中所愿的?”
宋枕寒闻言讶然,忍不住回问道,“您是缘何知晓我们是外乡人的?”
老妪笑道,“妪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多了,自然能看出姑娘并非本地女子。每年的这个时节,总有许多姑娘来此处放河灯祈福,日日夜夜不停歇,河神接的心愿比妪这一辈子食的米粒还多,自是见怪不怪了。”
薛绛姝笑道,“先头对桃花河有所耳闻,却不知到底有何典故,婆婆知道什么传言么?”
老妪闻言轻笑,抬手替她燃上烛芯,方才缓缓道,“相传许久之前,有一对年轻人互生爱慕却不得长辈认同,二人便时常一同做花灯放入河中祈福,日日如此,大抵情感于上苍,那两家的长辈最终竟是同意结亲,成就了一双苦苦相思的璧人。正是因着如此,于此处放河灯祈福的习俗便流传至今。虽说无理可依,不过后来与此处倒是成了不少姻缘,一来二去这美名流传的广,不少年轻人远道而来也要祈愿,只为图个好兆头。”
见她只听不写,老妪讶然,追问道,“姑娘没有心愿不成?为何木简上空空如也?”
薛绛姝抿唇笑道,“我心下记挂的人事过多,单薄木简不过一指长,实在装不下我的心思。索性不写,一会子放河灯时我默默许愿,想来也是能传入上苍耳中的。”
听的宋枕寒回眸嗔她,好生收起了自己的一方木简,揶揄道,“过于贪心,上苍只会觉你贪得无厌,并绝不会施恩于你。”
“心诚则灵,上苍显灵时必心系天下生灵,怎会舍不得我的这一份?”薛绛姝回嘴,侧身意欲偷瞄宋枕寒的木简,却见她更快一步藏起,挑眉道,“这般神秘?我猜姐姐求的是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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