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许晨风极少穿长衫,然而实在是找不出一件像样的西装,临时从裁缝铺里扯了半匹灰布,做了两套新行头给两个人换上,里面穿上棉衣,外面套上长衫,头上再扣上一顶黑帽子,许晨风这才感受到来自于冬日里的温暖。
“韩龙,你说咱们这副打扮,像是个生意人吗?”打小儿就没穿过长衫,家里都是把他仿照西方化来培养,西装穿过,唯独就是没有穿过这长衫,许晨风感觉浑身别扭。在他的意识里,穿长衫的都是文人墨客,都是读书人,文化人,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传统文人。
作为新文化运动崛起的青年,许晨风的意识也在朝着西方化靠拢,同许多愤青的年轻学生一样,将长衫视之为传统,而非新青年的装束。
更何况,他早已投笔从戎,从一个学生过渡成了军人,习惯了军装,套上这身长衫的时候,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韩龙打量了一番许晨风,说道:“像,很像,没毛病。”
“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拎着一口藤条木箱,许晨风的身份是个长衫老板,而韩龙则是扮演他的随从。
韩龙将帽子往下拉了一下,遮住了他半张脸,没办法,他脸上那道如同蜈蚣一般的伤疤容易吓到旁人,过于引人注目,还是不要轻易展现出来比较好。
他们所要找的国贸商行,位置处于英租界之中,从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陆陆续续有九个国家在天津卫圈了地盘,设置了租界区,好端端的中国土地,划出来这么一大片给洋鬼子居住的场所,中国还不能行使主权。租界,是对一个主权国家尊严的践踏,尽管从某种程度而言,促进了天津卫进一步的繁荣和发展,可这却是建立在一个国家尊严伤口上的繁荣。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真的毫无道理可言,真理永远是大炮的炮口上,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假。
作为最早设立租界区的英国,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和发展,英租界已被完全的改造成了英式风格的建筑。
经过了关口英国佬士兵的盘查,两个人也被应允进入租界区。不过,英国兵所谓的盘查也不过是在走过场而已,并没有将两人藏在身上的驳壳枪搜出来,军人,哪有不带枪的。
走在租界区的街头,可谓是开了眼界,路上走的以洋人居多,金发碧玉的洋妞裹着貂皮大衣,脖子上、耳朵上挂着珍珠、黄金,挽着洋佬的胳膊,洋佬的嘴里叼着雪茄烟,大腹便便。
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迎面一股夹杂着狐臭和香水的味道。
“营长,哦不,老板,这洋妞的个子真大,膀大腰圆。”韩龙的目光盯着洋妞背影那圆滚滚的大屁股,走起道来,扭得风情万种。
“洋马,洋马,这词,不就是这么来的吗,行了,找地方去住下,再去找国贸商行。”
两个人不敢去坐无轨电车,只靠步行,唯有如此,才能多看一看租界区的光景。
在租界内,找了一家中国人开的宾馆住了进去。位置选在了二楼靠边的房间。从这个位置可以直接看见海河,蜿蜒的海河穿过了九大租界区,隔着一个法租界,便是日租界了。
站在窗台前,静静地看着海河,这么冷的天,海河不上冻,依旧有船舶行驶在河水中,许晨风心里头在琢磨,来都来一次了,若不找个机会给鬼子找点麻烦,岂不是白来一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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