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韩铭就尴尬了,他至今没弄清楚自己到底叫不叫“韩铭”。对方以礼待人,诚恳的问你姓名,你不回应,以后还怎么混?
就在他想赌一把的时候,有人从后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谨言,你怎在此处?”
韩铭回过头,看见一位年近三十,开始蓄胡子,穿着青色官袍的男子正惊讶的看他。
这个可不能装死了,他努力的回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大人是?”
男子大惊失色,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谨言,好生看我,连师兄都不识得吗?”
“师兄?”
见他还是一脸迷茫,男子无奈的自我介绍,“我叫陈平,字致远,我们二人一同拜在何师门下。这你总不该忘吧?”
对方表情痛苦,陈平也心疼自己的师弟,叹了口气:“师弟,汝名韩铭,字谨言。因未至及冠年岁,何师嘱咐吾等,谨言二字只可私下相称。不识得愚兄又何妨,但何师……”
韩铭整了整自己的表情,略带局促地笑了笑,“师兄,铭愧矣!”
陈平摆了摆手,“不打紧,宴后叙话。”
和众人打了个招呼,陈平朝高台走去。
在他走后,刚才不敢说话的人,看稀有动物一样盯着韩铭。
张经率先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大礼,“竟是韩兄当面,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兄之高才,经既感且佩,‘临江仙’一词,吾兄弟数人皆烂熟于胸,每日诵读。”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立刻行礼,纷纷开口称赞。
韩铭也学着回了一礼,脸上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诸位,坐,吾已废人耳。”
张经几人多少听过他的事,连忙转移话题,这个时候安慰人就是插刀子。
话题渐渐的从学问到了政治,说起南边现在的战事,几人还激动地拍着桌子。韩铭一直在认真听,体会到了这个时代的特色,疯狂吸收各种小道消息。
天黑之后,场地边上竖起了长杆,上面挂着成串的灯笼。抬眼望去,红色的海洋相连,煞是好看。
点灯没多久,主席台的最后两个空位也坐满了。一名着深青色官服的男子从椅子上起身,来到高台的边缘,对着下方说道:“诸位皆青骢俊骑,此佳节之际,府学设此薄宴,以解诸位思乡之苦。此外,总督大人微服而来,与吾等同乐,定是一场佳话。”
“吾深知诸位腹中饥苦,已然难耐,吾亦是如此。闲话少叙,开宴!”
不失风趣的开场白引得众人轻笑,气氛很是不错,宴会正式开席。
不同于人们熟知的‘鹿鸣宴’,这个宴会开在乡试张榜之前,看起来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参加宴会的人,也是有见识的,都觉得此中必有关窍。他们的心思都不在饭上,只有一人除外。
韩铭头次见到这么多美食,各种口味都有,可算是能好好地过过嘴瘾。
所谓宴会,就是上档次的饭局,参加的人数多一些、门槛高一点而已。而饭局,关键之处在于局,这是个交流的平台,一切皆有可能。
因此,大多数时候,重点应该是在局不在饭的!
同桌的人看着胡吃海喝的韩铭,心中涌起同情之色,纷纷把好吃的往他身边递,方便他夹菜。
韩铭对众人笑了笑,连连举起还有些痛的右手,品尝着不一样的风味。
古代的衣袖比较宽大,吃饭时得用另外一只手抓住袖口,不然袖子会掉到盘子里面。所以一般来说,人们吃饭都是吃面前的几道菜,或者仆人帮忙夹菜。
他们这一番做法,真是深得韩铭的心。
吃了快半个小时,菜还是源源不断的上,也不撤盘子,一直往上堆,寓意‘登高’。
就在他感慨终于上完菜的时候,场地中间的空地上,居然表演起了节目。
借助不近视的眼睛,韩铭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在心中大骂,“真是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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