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仅仅是咒语?那这力量也太廉价了。
虽然文品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苏忻也无法理解所有的事,况且,现在当务之急的,是破解黑道人的秘仪。
撞击大门的声音愈发激烈,强力的震动使得这老宅的墙角落下了厚厚的灰尘。
“你的影子究竟能不能破解仪式?”文品不禁有些怀疑地询问。
苏忻如同安慰一个毛燥的孩子,按住了他的肩膀。
“放心吧,在你我死去之前,他们会完成使命。”
雨水如同弓矢,一箭又一箭穿透屋檐的缝隙,滴落到沉寂的屋子里。
影子跟随雨滴的脚步。
水滴刚一砸到地面上,便立刻泛起了黑色的波澜。
黑道人静坐在神像之下,双目微闭,他的身后,无量高天玄晖上帝如同他巨大的阴影。
神像漆黑平静,没有五官,没有衣着,也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仿佛是蕴含着世间万物的虚空,唯有空与混沌。
屋檐滴滴答答地漏水,神像也宛如一块巨型的水渍,冲刷着永宁街古老的记忆。
地上的一滩水洼倒映着陈连苏的身影。
他慢慢从帷幕后出现,手里提着上弦的十字弩,脸上浮现出深重的戾气与病容。
“怎么,你还不走?”黑道人开口问道。
“这是我向他下的战书。”陈连苏平静地说道,“他是我的猎物,阿爷。”
“你是如何识得此人的?”黑道人问。
“图书馆。那时候,他帮助了一个铁林人”陈连苏说,“但我未因此而忘记大义。”
“所以,你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黑道人睁开了眼,“你与铁林蛮夷不同,他们不过是臣服于皇上的藩属。”
“记得。”
“今夜起,你便是王爷座下的黑天师,终有一天,王师将剿灭张贼,复我天朝!”
黑道人站了起来,慢慢朝陈连苏逼近,“这是神明许诺我们的,老朽当付出全力。可是,陈家不能亡。”
陈连苏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
“所以,你心里并无玄晖大计。”
他仿佛是在嘲笑着黑道人的所作所为,“神明终将降临凡世,在至上玄晖面前,世间的皇权、家族、权力、金钱皆为尘埃。神明不会眷顾凡人。”
黑道人死死咬着牙齿,“但首先,我是陈家的族长,你必须学会服从。”
“阿爷想要我怎么做?”陈连苏不知不觉间多出了几分轻蔑。
在他心里,黑道人早已不再具有权威性。他明白,自己生来便是天选之子,无论亲人,无论同道,无论帝王将相都将是他开启玄晖计划的铺垫。
“投奔铁王爷,拿着我的腰牌。”
黑道人解下一枚刻有“玄晖降世,恶灵退散”的黑铁牌。
“王爷不能输,陈家不能亡。”
陈连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过了黑铁牌。
“走吧”黑道人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起来。
陈连苏踏过漆黑的水坑,如他来时一般,悄然无声。
大殿空荡荡,水滴轻轻落。
仪刀挥舞,黑道人跳起最后一支舞,歌唱最后一曲巫歌。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
问谁深夜把路赶?未眠人赴鬼门关
水坑里冒出了灼热的气泡,“咕嘟咕嘟”膨胀又破裂。
大滩大滩的水面浮现出一只恶鬼的爪子。
黑道人岿然不动。
那恶鬼从水坑里爬了出来,又瘦又长,身体不断波动扭曲着。
歌声之后,神像的身体里仿佛渗出了“血”,树根与藤蔓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遍及玄晖大殿。
“你是来杀我的?”黑道人冷笑道。
影子拔出了黑色的刃。
它的身体散发出诡异的尘埃。
黑道人轻抚剑身,“即便是两名狂猎大驾,老夫今日,恐怕也当会上一会。”
他猛地挽出一道剑花,剑风咆哮,大殿的根系顿时野蛮生长,四周弥漫起逸散的黑尘!
“陈家不死,万古长存。”
大殿深处,冒出了几双巨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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