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薄九苼,傅沉年的坐姿就没有那么霸道了,年纪到底摆在那,又是经常做生意的人,最会的就是平复心绪,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商界大佬的感觉。
而薄九苼在稳重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倨傲外露,神情恣意更添几分尖锐,两人一边摸牌一边说话,就像话家常似的。
周围的人也不敢跟这两位也搭话。
傅沉年牌技不错,牌品也很好,估计摸着的这把牌也是一副好的,他出牌的空余还有心情跟薄九苼搭上两几句。
“你来得这么勤快,不怕家里那位有想法?”
傅沉年不爱调侃,但和薄九苼也算熟稔了,这么几句话是能说的出来的,两人的掌中宝又在一块玩,一位养老虎小猫,一位养狐狸,对于家里跟动物园似的,相信两人都深有所感。
见面时,两位男士之间的话题不是就商业版图展开,也不是谈及当下趋势,他们说的是如今流行的服饰元素,相约一起去拍卖会。
薄九苼挑高眉梢,“按照这么说,令夫人就没有想法了吗?”
傅沉年低声笑了一下,“舍命陪君子而已,我不算。”
“那我也有难言之隐。”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话。
爆出来的料却一个比一个猛。
傅沉年不长时间活跃在南城,他的大本营算是在市,许良杰四处做生意,跑的地方最多,他的手下也算走过东南西北,或许他们没有可能见过傅沉年这个人,但是这个名字一定听说过。
州际韶家,虽然并不排在四大家族之首,但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傅沉年可是韶家女的独子,这个身份够有分量了。
他结过婚的消息也不算是一个秘密,该知道的都知道,而相比之下,薄九苼的这里就算猛料了,在南城。独来独往的爷首屈一指的当然就是薄九苼。
有多少人想打他枕边人的主意,直接送的,找关系送的,却都无一例外败兴而归,而如今,这位不吭不响的养了个金丝雀儿在身边,听这意思还是极宠着的,试问谁不惊讶。
问事儿的人就在旁边,他是个机灵的,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吩咐人去把这件事告诉许良杰。而许良杰早已经知道这件事。
他也做出了相应的应对,杨峰的外甥女,舒漫就是他的棋子之一,南大的学生,长相是一等一的好,人算漂亮,又主动喜欢薄九苼,就这样他亲自将人送上门。薄九苼竟然不要。
这不只令杨峰火气大,许良杰心中的火气也不小,他没有掩饰是他在背后作主将舒漫送过去的,薄九苼但凡念着一点和他的合作之情就不会不留下这个女人,但他却毫不犹豫地将人遣返了回来,这打就是他的脸。
当合作出现裂痕,再加上薄九苼最近的行事,许良杰甚至有点开始怀疑薄九苼是想除掉他,然后一人独大。
如今白氏的二当家白世荣逃脱在外,老爷子相当于断了一根臂膀,麾下能用的得力干将少之又少,而薄九苼算是猛将,其他人谁敢与之争锋。
许良杰伏低做小,早就表示愿意为成就大业,拥护薄九苼,他以为他这样表示出自己的诚意之后薄九苼就算不相信他,不对他万分倚仗,薄九苼至少也不会对他刀剑相向,而事实这并非如此。
局势未变,白氏未乱,薄九苼就已经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这让许良杰不得不为自己早做打算,薄九苼在南城独大太久了,久到或许很多人都忘记了在薄九苼到达南城之前,南城称王称霸的人是他许良杰。
既然他的诚意对薄九苼来讲不值一提,他的甘于退居幕后被认为是软弱可欺,那么他就坐这台前,让南城的各路宵小之辈清醒清醒。
杨峰那边已经回过来了话。比起与薄九苼合作,他更希望跟着许良杰干,许良杰自然满意他的识时务。
夜里的时间过得很快,薄九苼和傅沉年两人相谈甚欢,一局一局的牌局,另外两个陪打的是赌场的人,两个人输的脸色难堪,几乎连裤衩都快没了,却不想这个时候这两位爷的兴趣依然很高。
表上的指针指向十点钟,薄九苼像是才看到时间,惊讶地挑高了眉梢,然后侧身对身边的人说。“没想到这么晚了,打完这一局就结束吧我不在外面过夜!”
推乱牌桌,牌块儿翻动。
陪打的两个人心里都快求爷爷告奶奶了,总算能结束了,今天输了那么多,也不知道给不给报销,要是不报销可就惨死了。
薄九苼和傅沉年同时站起来,让身后跟着的人去把筹码兑换成现金,等的这么一会儿时间两人并立而站。
很快兑换现金的人回来了。
许良杰带着人从内门走出来。他一出现,场内顿时就显得有几分拥挤,和薄九苼合傅沉年打了个照面,他握手成拳,微微抬起,放在身前,“今天怎么样,玩的还尽兴吗?”
见面三分笑,尽管都知道那笑容背后是冷酷的算计,但自然对此视而不见,场面的话说的漂亮,迎来送往办的也是那样。
不知何时,赌场里的其他客人已经尽数散去,留下来的人。除了有薄九苼和傅沉年带过来的人之外,其余就都是许良杰的手下了。
徐良节能在南城有这么大的一家赌场而多年屹立不倒,手里没点人是不可能的,但今天来的人不算多,许良杰摆这么个阵仗,明显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既然熟人来了,不可避免的就要重新坐,若是往日,许良杰还能与薄九苼说上几句有关投诚的话,但是今天不行,今天傅沉年在,他的身份太敏感了。
四大家族的人与州际议院脱不了关系,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扯着利益关系,傅沉年就算不在议院做事,他的身份就足够令人不安。
许良杰根本就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当众说出这些事情,他今天来到这儿就是想好好和薄九苼说清楚。
秦裳发过来消息提醒薄九苼四月没剩几天了,这孩子最近一直念叨着这个,兴许在剧组那豆大点的地儿真的憋疯了,一直想着出去。
薄九苼打了个回复过去,再抬头时,脸上还有几分笑意未收,他就以这样的姿态,说,“玩的非常高兴。”
“高兴就好。”许良杰继续道,“我这个场子开了有几年了,来来往往的无数人,进来的有能耐的人不少,来的都说他的毒计赌技天下第一,常人难比,扬言要把我赌场里的魁首给打下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如今坐镇的老大是我花大价钱从旁人那里请过来的,就这样的人却在九苼手里过不了一两招,如今看看到也是徒有虚名罢了,不过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九苼其实也擅长这一手,因为我做的是这一行的生意,所以我一直好奇,九苼的赌技这么好,可是拜了师傅?”
“这倒是没有,都是自己瞎啄磨的。”薄九苼实话实说。
“哦,原来如此,我那魁首输了之后,一直不太甘心,总是嚷嚷着要找个单独的机会和九苼好好的切磋,我一直拦着,但你也知道,像他们这种有点天赋的人。性格通常都比较傲,人家是我的客人,我又不能随便把他当成我的手下去阻止,时间一长,我也就拦不住了,所以今天想借这个机会问问九苼给不给这个面子,要是有空就好好的给他露两手,也算让他死了这份心,我可真的不想再被他纠缠下去了。”
薄九苼把玩着手机,铂金的手机壳迎着光芒,一闪一暗的亮光从指缝间穿了出来,傅沉年笑而不语,缓缓地品茶,不像是有意向参与薄九苼与许良杰的事情。
他不打算插手这些事正好,这正中许良杰下怀,傅沉年真参与了,他还真得头疼一回。
赌场里站满了人,一脸的凶神恶煞,再没有赌场往日的喧嚣与吵闹声,谩骂声更是全部隐去,这种不同寻常的平静更让人心惊胆战。
今天的人明显比往日散得早,这样的异样引起了薄九苼的好奇。他没有立刻答应许良杰的提议。,而是缓缓抬头,扫视了赌场一圈。开玩笑似的,说,“今天这架势,倒像是由不得我同不同意了,而是我必须同意。否则我今天就离不开这里了?”
他说话时,语调平平的,没有什么起伏,自然也没有什么怒气在里面,听着像是与往常一样的平静,甚至还有几分笑意,但这一切,当你对上他的目光的时候,就发现,只是暴风雨的前夕,平静的假象。
许良杰还算镇静,没有被他唬住,他摇了摇头,算是给出了一个解释,“九苼哪里的话,这些人都是自家兄弟。过来帮着我看场子的,如今不过是好奇,九苼和魁首的赌技到底谁是第一,都是男人,天生的好奇这些,九苼不会小气到连看一看也不允许吧。”
“许老板有这安排也不早说,今天恐怕不行,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事儿不说咱们也都明白,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不睡觉,我还要睡觉,看来今天真的是比不成了。”
许良杰的眼睛蓦然一眯,用携带寒霜的凌厉视线看着他,说,“要是我今天非想让你们比呢?”
“那许老板今晚恐怕要愿望落空了。”
许良杰笑一声,抬起手,指向门口以及站在门口的他的手下,那里人群密集,严阵以待,显然是早就做好了某种准备。
“千人以待九苼,九苼今天不会连这个面子也不给我吧,不过是比一场而已,让魁首输的心服口服也省得他再烦我,耽误不了你几个时间,你要是不同意,魁首心里不服,他不服,我这赌场的生意可就乱套了,你以后岂不是再也没有了玩乐的去处,这与你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许良杰说的客气,但是他指着这些人倒有些威胁的意味,薄九苼一把收起手机,身体侧压向许良杰,逼近些许,那如排山倒海般的压迫也瞬间侵压过来。
“看来今天许老板是要逼我了。”
这次许良杰倒是没有再找借口,他没有光明正大的说出目的,但他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表示今天薄九苼必须留下,他给面子的玩一把什么都好说,面上也好看,但要是他不给面子,那就胁迫留下。
薄九苼在南城驰骋几年,如果今天真受了许良杰的威胁老老实实地留下与那魁首玩一把,那么从今夜开始他薄九苼也不必在南城混了。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薄九苼修长的手指慢慢抚摸着一手中部的位置,几秒钟之后倏然一收,声音也跟着传出来。“那魁首的赌技如何我还是不感兴趣,既然这么多人都在这等着我薄九苼,今天我倒是想和徐老板的这些手相好好讨教一招。”
他转而看向傅沉年,“傅董觉得怎么样?”
傅沉年点点头,“你们表演一番,我看戏。”
许良杰怒而不语,他无意傅沉年结仇,既然薄九苼今夜执意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也别怪他心狠手辣,手一扬,门口的人别蓄势待发。
薄九苼微微侧头向后,那里站着薄璠和薄雫,“去切磋切磋吧,随你们发挥,别太丢人就好。”
两人对上千人,人数悬差如此之大,这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以卵击石,蚍蜉撼树罢了,但是薄九苼却一点也不担心。
薄璠和薄雫两个人瞬间被千人包围,向来充满汗臭味儿和金钱气息的赌场瞬间充满黑压压的人群,刀剑相碰的清脆的声音,不时响起的还有惨叫声,但无一例外不是来自许良杰的那些手下。
薄璠和薄雫游刃有余的牵扯着那些人,目前局势对许良杰并不利,但是许良杰不担心,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双拳难敌四只手,他就不信,不过就是那这两个人,难道还能一点都不累的一直打下去?
他这边占尽车轮战的优点,别的没有,就是人足够的多,累也能把那两个人累死。
仅仅一米之隔,门口是混乱的人群和喊打喊杀的声音,而在一米之外的里面,三个人却是稳稳的坐着,竟然还谈笑风生,许良杰的脸慢慢的由自信变为凝重最后彻底沉了下来。
就两个人而已,他不信!
许良杰踉跄着站起来,薄璠和薄雫被血洗了一遍似的走过来,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许良杰一阵恶心,满眼的血红,不断刺激着他眼底的神经。
薄璠和薄雫一起走过来,走到薄九苼面前,唯一拱手,薄璠摸着脸上溅到的血,手下划拉出一条血迹干在一侧脸上的痕迹。
“老大,都解决了。”
薄九苼用碗的边沿拨了拨茶叶,那茶叶在水中漂浮,给无色的水染上了曼妙的颜色,“时间有点长了。”
薄雫说,“还不是因为这场子太小了,施展不开,要是再大点,我们兄弟两个早就处理完了。”
“那得看徐老板怎么安排了,如果下次有更大的场子,会让你们去,这次就到这吧。”
两个人又同时看向失魂落魄的徐良杰,如狼似虎的眼睛盯视,仿佛许良杰是他们的一只盘中餐,而许良杰神魂游荡不知到何处。
傅沉年缓缓起身,说,“耽误的够久了,该回了。”
许良杰还愣在原地,连薄九苼和傅沉年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发现,他眼底充血,腿软的站都站不住,同样也心惊胆战的问事儿的人在后面扶了他一把,嘴唇发抖,“薄九苼……薄九苼……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表情出卖了一切,就算是当年徐良杰掌管着南城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的嚣张,薄九苼今晚算是大开杀戒了。
许良杰当然没想过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他最初的想法只是为了恐吓薄九苼,他绝对没有任何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意思,但是薄九苼的反击却让人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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