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伊州北城门之时，一切都如之前那位老翁所说。
城门大开，北城门根本就无守城军看守。城中百姓皆是从北城门竞相奔走，逃亡而出。
不知，余留的守城军此刻都去了哪。
进入伊州，便越觉这是一座空城。
霍坦夫亦能觉察出不对劲：“姐姐，即便东虞重兵都赶往泛舟城和蓝下城，难以及时赶回。可这伊州城也是极为重要的，皇帝怎么就不派人来抵挡一下？”
“定金周围虽还有环州和菿城，可那终归不如伊州容易防守。若是任由伊州被攻破，而派去泛舟、蓝下两城的兵力还不能够及时赶回。定金不就，危在旦夕吗……”
姬尘华正欲张口，却听南边传来巨大声响。
“是南城门，楚王他们在攻城了。”霍坦夫望着南边讲，“姐姐，我们过去，一定能见着楚王。”
“嗯。”
但这空旷的南州城便如囊中取物，还未等两人行至南城门。
却已远远见着军队入城，本就不多的伊州守城军早被杀害。
银白盔甲，枣红骏马。
为首在前的，便是楚王。
迎面而来的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尤显突兀，可在楚王见到霍坦夫的那刻起，便知马车中的人是谁。
望着她掀起车帘，楚王眼中流露出的，却并非欢喜，而是忧虑与诧然……
而这神情，恰是被姬尘华收入眼中。
只他这一眼，就令她心中一沉……
黄昏下的伊州城，并不破败却显得苍凉。伊州守城令带领三百余个守城军面对十万大军战死，以身报国，慷慨激昂。
因为伊州城内百姓早已逃走，财物亦是一并带走，所以城中三军也未能烧杀抢掠什么。
伊州，免去了屠城之祸。
守城令府被楚王、江南王以及梁军大将梁程所占。十万大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占得一座城池，士气大涨。
“虽丢一座城池，却保住了一城百姓。”姬尘华注视楚王的眼睛，慢慢道，“殿下觉着，皇帝和卫沽行是真仁善过了头，还是另有计策？”
她语气平静，好似什么都还不知。
“娆娆，你不应该来的。”楚王思虑好久，却只是吐出这么一句话。
姬尘华捂着小腹，强忍泪色，继续问：“殿下，你和皇帝、卫沽行、关宿白三人其实什么都商量好了对吧？”
楚王身子微微一颤，反问讲：“我同他们，有什么可商量的？”
“你还要接着瞒我吗？”姬尘华质问道，“若我只是一个梁军士卒，我会以为东虞皇帝贪生怕死、愚蠢多仁，东虞臣民只知享乐、不知守国。”
“可我不是梁人啊，殿下。我知晓的是，皇帝虽仁但智，懂得舍与忍。而卫沽行又比皇帝更胜一筹。”
“如此两人，殿下比我更明白，怎么可能就会觉得这空城是好攻打的？”姬尘华虽是轻声，却已经声嘶力竭。
最后，她道出自己的设想：“殿下，是想和皇帝他们一起，把这么多年来累积的反贼通通给剿灭了吧。江南王也好，朔方将军也罢，他们都起了反心，早就被皇帝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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