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宿白看出了她神情里的变化，有一瞬失落，却冷硬道：“我是答应了霍坦夫，才来带你出去的。霍坦夫就在外头等你。”
他原以为姬尘华不会立刻就信他，不成想，她瞬时便说：“我信你。”
她没有其他可以选择了，此刻无论谁来，她都会选择搏一搏。
拿过厚实的斗篷扎紧，此刻已是入冬，在没见到楚王之前，她不能病，否则便会连累腹中孩儿。
姬尘华随着关宿白出去，院门的几个卫府家丁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每每在回廊口遇到守夜之人徘徊察看，关宿白总是能巧妙带着姬尘华躲开。
怪不得，霍坦夫要让关宿白来这儿，并非亲自来。卫府别院虽不算大，家丁却是不少，且各个孔武有力，一看便知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然而，关宿白甚是了解此地。不管遇到多少人，总有缝隙可以让他闪躲过去。
终于，卫府后门已经出现。
可姬尘华还来不及高兴，只见月辉映照下，已经有个人影被拉得长长。
“小关将军，你这是打算带她去哪？”卫沽行似乎等在那处，已经多时了。
“卫尚书……”关宿白声色哑了一下，“你何时，知晓的……”
“我不想同你废话。”卫沽行走近，直言道，“霍坦夫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我……”关宿白竟是争辩不出什么。
而从他们的对话中，姬尘华却觉察出不同来。卫沽行留她在这，难道不只是为了威胁楚王起兵好让皇帝狠下心来杀楚王吗……
或者说，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这样……
卫沽行越过关宿白，拉过姬尘华的手臂，压抑着怒火道：“跟我回去。”
“卫沽行，你放了我吧。”姬尘华挣扎道，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与他斗智斗勇了。为了孩子，她只能求他了。
“我不想孩子一出生，便见不到父亲。我真的，不想他和我一样啊……”
姬尘华哽咽住，她的父母给她的回忆，她一直痛恨而回念。而若自己的孩子也得这般痛苦长大，她宁愿，这个孩子没有来过这人世间……
“你……”卫沽行愣住了。往前那个规规矩矩的女官，后来那个果断狠心的楚王妃，似乎此刻都消失不见。
他从没见她，这么狼狈不堪地哭喊过。
而这一切，全是为了……楚王……
卫沽行眼尾浮起一抹红丝来，她当真没了楚王就这般丧失志气了吗。
关宿白此刻却也是想通了什么，伸手搭上卫沽行的胳膊，叹声道：“卫大人，她只是个女子，不该被计算如此多回……她已经失去太多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放她离开去见楚王吧。这一切，你解释不清楚的，唯有楚王的话，才能让她平宁。”
姬尘华此刻已经顾不得关宿白话语里的意思，她只想，快点见到楚王……
卫沽行微微仰头，闭眼，月光洒在他的容颜上，更是凄凉无奈。听着姬尘华的抽泣声，此刻，他终于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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