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她挑衅她吗？
姬尘华一个白眼翻到南天门，他总喜欢戳她劣势之处。为人夫者，都如此这般的吗……
许鸿之见姬尘华一直不语，便不为难她：“不下棋也是可以的——”
“下！”姬尘华忽就脱口而出，“现在，立刻。”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姬尘华便为自己的莽撞所羞赧。方才还气势汹汹，现在望着这棋局还真是，溃不成军。
她也是没想到，小世子才不到五岁，对棋艺竟是如此有天赋……
姬尘华满心满意都在问候敬山侯，没事送什么棋给小世子呢……
眼前的棋盘的是烟晶制成的，棋子也是用粉晶和紫晶做的。可饶是这副棋再美，也不抵这棋局输得离谱。
许鸿之毕竟年龄小，掩藏不住眼底的胜之喜色。
“好了，鸿之，母亲累了，让她回去歇会。”楚王终于解围道。
许鸿之自然懂得父亲的意思是不要为难姬尘华了，便也点点头：“爹爹，那孩儿就去练武了。”
“去吧。”
从一石阁出来，姬尘华禁不住问：“殿下，世子年岁那么小，学习武艺是否伤身哪？”
“武艺就得从孩童时起练方能精通。”楚王晓得姬尘华有些心疼世子，“鸿儿是楚王世子，必须会这些。若我日后不在了，他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姬尘华听出楚王话里有话，便顿住了脚步。
他回望她。
西边天空抹染着余晖之红黄，照在两人的脸上，析出悲色与无奈来。
“殿下要做的事情，我绝不会阻拦。”姬尘华开口讲，“但若出意外，殿下准备把小世子送去哪出安置？”
“大梁都城，芫旸京。”
“冷江老巷，没了父亲，世子在那不会开心的。”姬尘华缓慢道。
楚王一瞬低眸，似乎认同姬尘华的说法。可下一刻抬眼间，却是笑道：“娆娆，鸿儿他还有你。有母亲陪着，他会快快长大的。”
就不能……不报仇吗……
这话从姬尘华喉咙见快要蹦出，但立刻又被她咽了回去。她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让他难过。
她说过，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
“好。”姬尘华艰涩吐出一个字来。
“嗯。”楚王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殿下，这不是去我院子的方向。”
“我知道。”楚王答道，“可这是去我住处的地方。端方院，你还从未去过吧。这世间，连丈夫的屋子都没进去过的娘子，也就独你一个了吧。”
“……怕，是吧。”
楚王领着她的步子迈得很小，生怕她跟不上似的。只听他道：“娆娆，你在我面前，还是太过拘谨了些。”
姬尘华默不作声。
十年待在宫内，早就令她变得处处小心、逆来顺受了。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改变的。
“无妨，我们还有日子可以慢慢来。”
姬尘华看着他的侧影，并不算高大，反而是若隐若现的瘦削。
话是那么讲的，可许景杭，真的还有多少时日容我慢慢来放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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