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坑道理所当然的垮塌了,一百八十多个雇佣兵和战士都活活埋在里头,或许数十年数百年后,后人在挖掘这里时能发现一堆死状无比凄惨的尸骨。
城市成了炼狱,不管是平民的石头房,还是豪门富户的深宅大院,在倒塌时都是平等的,街上聚集的幸存者越来越多,有的人开始向某种神乞求天意收回他的盛怒。
经过一阵忙乱地震大约在半个小时候停止了,地面恢复了平静,只有海啸还在轻微的闹腾。码头上的人们也向城市中心聚集,从周围陌生人的惊恐目光里,他们倾诉着悲伤和恐惧,通过聚集到一起,来呵护最后一丝侥幸和安全感。
有的家庭趁着地震的间歇,开始收拾断壁残垣的废墟,把值钱的东西都抢救出来,有亲人毙命的会在尸体前嚎啕大哭,并且呼唤并不存在的医生。个别有先见之明的胆大之人,开始在店铺里抢劫粮食和日用品,商店店主不知道是去聚集取暖了,还是已经死了,没有什么人出来阻拦。
传道者走到街头,拼尽全力的大声演讲,在聚集的人群里宣讲灾难发生的缘由,最终总结为一句话:因为众人的不信教和肆意妄为,天神在发怒,恶魔在苏醒,只有皈依,只有虔诚,才能在下一次灾难到来时保全性命。
狼牙的手下死了多少,剩下多少,他还没来得及计算清楚,左右的亲卫就在拉着他往南门快速奔跑。
“喂你们在干什么,放我下来。”狼牙要拍开这些逃兵、懦夫的爪子。
“并不是啊,将军,难道你没看到红衣军进城了吗?”一人指着北方提醒他。
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丹城并没有开设东门和西门,只有南门和北门,狼牙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拥挤的人群背后,一大群红袍人正手持兵器,粗暴的推开挡路的居民,狼牙消失在街道前,他们刚刚占领了中心广场。
南面是汹涌的海啸,拖走无辜的行人进入大海,凡人拼命挣扎也无法沉入让人生畏的深海的噩梦。
背面是猛烈的红潮,红潮蔓延,丹城尸首,狼牙徒劳挥剑长啸,却只能被手下拉出辛苦得到的城市之外。
红潮的率领者是沈飞,他接住地震造成的慌乱,带领红衣卫士突破敌人的重围,并加快速度,他带领一批骑兵和青年兵轻装上阵,借助丹城的恐慌之际,一举攻下北门,沿途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首批五百人主要用来内部整顿和救灾活动,之后剩余的一千五百人赶到,被用于北门和南门的防守,因为越龙的大军或许就在对丹城虎视眈眈,不知道何时就会再次发动可怕的进攻。
沈飞在分派任务后,立刻回道家里找到家人,万幸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只是在地震中受到了轻伤,将他们安顿到坚固的地方后,他留下一笔钱,马上返回指挥部。
这种强度的地震,说不定在伊雷凡教皇城也会多少有些感觉吧。沈飞让文书写了两情况介绍信,里面包括地震发生的时间和目前可以确认的遇难人数:大概三千人左右,一封信送到教皇城,一封送到龙庭。
此时海啸也逐渐停止了,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丹城布防上,将成立不多的粮食聚集起来,宣称只要帮助红衣卫士上城墙防守、搬运修缮城墙土木原料的人才能根据干活的多少得到救灾粮食分配。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当天的深夜,他干脆在南门城墙下搭了个简易的帐篷,等待随时会来的越族大军。越族假如这次倾尽举国之力,凭他手里的两千人,守着因为地震和海啸脆弱不堪的城市,最多能坚持两天,沈飞都想好了,坚守两天后,他就可以带着家人往北撤退,要是实在不行,就干脆隐姓埋名谁也找不到,安生的过完下半辈子。
从南洋关到隔着一条河和半个海湾的丹城,军队步行需要走两天的路。但是这段距离地势复杂,难以快速前进。
这是越族主力军队迟到了半天得原因。
这次越龙命令雷米和自己带着几乎所有的军队北上,自己驻扎在南洋关坐镇后方,雷米带主力部队直扑丹城,就连和他合作的沉默者,也派出七个实力雄厚的巫师助阵。
这天晚上,他坐在夜明珠下,审阅雷米从前线送来的战斗情报。
丹城失守,百兽营剩余不到四百人,先行渡河的两千先锋部队被红衣军击溃,残部驻扎在北岸,雷米派出五百人的生力军配合他们在河北扎营,准备在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能做到两面夹击,即使有不测,这批残部也可以往东撤退,寻找水流不湍急的位置南渡。
越龙把龙袍的袖子挽到肘部,站起来观摩墙壁上悬挂的作战地图,局势变得有些复杂,凭雷米手里的五六千人,加上前一场战斗的残部,向攻克丹城还需要一点时间,要是伊雷凡突然从北方赶回来来个里应外合,越族的军队就危险了。
假如丹城在手,他大可以心安理得的安守城市,伊雷凡来多少人,他打击多少人,同时从南路把城里的百姓源源不断地运输回越族境内。
可是现在乐观的进攻计划彻底失效,他必须采用新的方案。
他保养的很好的手指在地图上划着一条条线:越族这次倾巢出动,最高战略目的是一次性的和夏末王族联手压制伊雷凡,最好能得到丹城北面的几座城市,次要目标是夺取丹城。现在虽然丹城在红衣军的手里,可是优势还在他这里,伊雷凡既然没有亲自到这里,那他身边的超强血婴也不会单独南下,小教皇虽然是疯子,可是也不至于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他只要派出手里随军的七个巫师里的三个或者四个,深入丹城,找到敌人的主将并将其杀死,同时在城里纵火制造混乱,被地震和海啸吓破了胆的居民会疯狂逃窜,雷米借助这个机会杀入城内……
他反复考虑了几种可能,认为这个方法完全是可行的。他捡起手边的银锤,用小锤子敲了一下搁在桌子上的夜明珠,清澈的动静顺着狭小的书房窗户传出去,外头飞入一缕黑烟,降落地,化作个有些虚幻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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