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御国京都临城。秋夜子时,一场凉雨刚刚落过,街上店铺皆已打烊,四下里寂静。
城东鼓楼附近的街上突然响起一阵急遽的马蹄声。
两匹马迅速穿过几条大街。
为首那匹为暗黑色汗血宝马,马背上是一个着黑色披风里面穿戴盔甲的男子。
此人正是大御国的二皇子,齐王赵墨松。
另外一个是他的贴身随从陈涛。
突然,拐角冲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此人正是孟霖熙,兵部侍郎之小女。
偶然的机会,她救了一个受重伤的小乞丐丁鹏,因此得知城西破败观音庙里,夜里栖着一群乞儿,其中有一个是那个小乞丐的拜把子兄弟木根。
她夜里翻墙而出,给乞儿们送去糕点和零食,尤其是替那个乞儿去看他的小兄弟。
孟霖熙的爷爷是前御史大夫,因年事已高,身体健康不如以前,已经告老在家。
她的父亲是兵部侍郎。作为官家子女,白天不好抛头露面。
家里设有私塾,先生每日给他们上课。过两天就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菊花宴,孟家几个姑娘都在邀请名单上。
孟霖熙第一次参加皇宫的活动,这几日,孟夫人请了有经验的嬷嬷叫她宫廷礼仪。
白天,孟霖熙哪儿也去不了。
晚上趁父亲忙于公务尚未归来,母亲服了药早早睡下,她在婢女冯茹和素锦的掩护下,女扮男装翻墙外出。
那些乞儿们看见有人送来热食和鞋袜,纷纷感激不已,围着她叫“哥哥”。
她格外给那个小乞丐木根送了一件棉袄,让他温暖过冬。木根身患重病,这几日都躺在破庙地上的稻草上。
孟霖熙给他带来汤药,他喝下后浑身有了热气。
她见时辰已晚,一路抄近路飞快奔跑。
这个时候,全城寂静无声,街道空荡,她肆无忌惮地奔跑。
她从巷子里蹿出来,没想到一匹马疾驰而来。她速度太快,一时刹不住脚。
千钧一发,眼看着她娇弱的身躯被马蹄践踏,孟霖熙吓得胆战心惊。
马上那男子说时迟那时快,像一只离弦的箭嗖得掠过来,一只手捞起她的身子,将她往上一提。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陡然一轻,随着一股力量腾空而飞。她看见自己在一个男人怀中。
赵墨松闻到一股奇妙的体香。清冽芬芳,是雪地里的梅花之味。
男人也抹香?他斜睨臂弯里的这个蒙面少年。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出现在街头,该不是夜会情人?
他唇际一丝冷笑。随即一丝惶惑。此人体骨柔软,身形婀娜,虽是男子打扮,却有着女子的媚香。
久居军营的他,这股体香闻所未闻,恍惚间竟让他有些分神。
此人为女子。他当即猜测。
受了惊吓的马仰天长啸。
身后的陈涛立即吹了声口哨。那马便安静下来。
赵墨松带着孟霖熙掠飞几米高,随即在空中旋转几圈,随即着地。
“大胆刁民,为何半夜于此鬼鬼祟祟?”赵墨松扣住她的胳膊往怀里送。
“军爷,军爷,误会误会。”孟霖熙赶紧装可怜,她抬头看他。
这一细看她不由一惊。眼前这身着盔甲的男子英俊挺拔,风姿卓然。她猛然一愣神,看得有些呆了。
“大御律法,子时后禁止外出。这个时候不回家,为何在此乱跑?”赵墨松面色严肃,声音冷肃,加大手臂力度。
“疼,疼,军爷,还请放开小人。”孟霖熙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人武功不错,她暗自揣测他的身份。一身盔甲英气逼人。
“还不赶快回答我们爷的话?”陈涛在一边厉声呵斥。
“你手我就回答你,我快喘不过气了。”孟霖熙剧烈咳嗽。
“给我放老实些。”赵墨松低低喝道,松开她。
孟霖熙舒了口气,拱手作揖。“军爷教训的是,家母突发重病,不得已外出请医,冲撞了军爷,还望军爷见谅。”
听他如此一说,赵墨松并不看她,纵身一跃上马。二人飞快离去。
孟霖熙舒了一口气,转身飞奔而去。
立在孟府后院的墙头下,她自腰间抽出腰带往墙头一抛。
她的腰带不是普通腰带,实则是她的防身武器,柔韧自如。柔可做腰带,韧则如钢,平时用作攀爬利器。
借助腰带的辅助,她飞跃墙头进到院子里。
她所住的小院是她自己取名的,叫梅庐。因她喜爱梅花,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梅树。
一进到屋子里,贴身丫鬟冯茹立刻掀被而起。素锦捂着胸口缓了口气。“阿弥陀佛,姑娘终于回来了。”
每次孟霖熙外出,冯茹便替她装睡。素锦把风。
“辛苦茹儿锦儿。”孟霖熙笑嘻嘻脱下外衣。
冯茹端来热水,素锦取来寝衣,二人伺候她更衣沐浴。
孟霖熙幼时体弱多病,尤其怕冷。一到冬天病情加重,好几次差点断气。
家人多方寻医,后得一云游高僧点化,五岁那年,她被送到百里之外的凤凰山梅花庵一尘大师处寄养。
一尘大师德高望重,身怀绝技。习武通文,精通医术。孟霖熙在她的悉心照顾下,身子骨日渐恢复如常。
孟霖熙在尼姑庵整整生活了三年。这三年,在一尘大师的悉心照顾下,她似脱胎换骨般逐渐恢复健康。
孟霖熙自幼天赋秉异,智慧超人。她爱上梅花庵自由自在的生活,央求师傅对家人说她病情尚未彻底痊愈。
之后,她偶尔回京城小住,大部分时间待在梅花庵。尤其是每年冬日,她被送去梅花庵,待春暖花开时,才被家人接回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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