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见来人少年模样,年岁颇小,虽然形貌昳丽,但眉目间有一股邪气萦绕,知是敌人妖徒,当即冷笑一声,叫道:“区区小儿,也敢大放厥词,还不速速退去,道爷我不为难于你。”
茨木见陈登小瞧自己,顿时怒极,戟指喝骂:“无知老匹夫,焉敢欺我年少?小爷我入道虽晚,但修为比你还高哩!谅你区区一阴神修士,如何比得上我阴魔大法!”说罢,将肩上系着的一条骨链取下,嘴中念念有词,然后咬破舌尖,张口一喷,道了一声“去”!
那串骨链就蓦然飞空,散作十六只斗大髑髅,双目空洞,冒出油绿精光,颌骨上下动作,嘎嘎怪笑,绕着陈登游走围攻。
“小贼魔,安敢逞凶?”
陈登也是驴脾气,一见茨木放出魔法,顿时脸色难看,伸手一招,抓住一道古玉符,朝其喷吐一口真气,然后往空中一抛。
古玉符顿时大放光芒,洁白皎皎,清辉素魄,方圆三丈空间,通明一片。
十六只斗大髑髅吃古玉符一照,顿时如雪遇冬阳,哀痛呼叫,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陈登见法宝一举建功,得意一笑。他这枚古玉符同双龙敕令一样,也是在大娄山绝巅天池底掘出的,乃是前代仙真降魔符箓。
图兰大法师在法坛上督战,见茨木久攻不下,不由得大怒,拍碎一角桌案,喝骂道:“茨木,还不取下敌人首级,更待何时!”
茨木正在施法,遥遥听见图兰大法师的喝骂,顿时身子一颤,不敢违令,恼了师尊,当即眼神一冷,面色陡沉,见十六只髑髅未能建功,一招手,收回这桩异宝。
而后尖叫一声,双手十指张开,碧光耀眼,猛地插入自己胸膛,大叫一声,从中飞出一只上半身妙曼精赤、青丝掩胸,下半身蛛躯蝎尾、鳞甲森森的鬼物。
“老匹夫,吃我如意阴魔厉害!”
茨木面庞扭曲,额头枣大冷汗密布,一张俊脸邪气森然,他见鬼物现身,狞笑一声,而后朝陈登一指点,鬼物顿时娇媚一笑,唰的消失在原地。
陈登见对方剜胸施法,钻出来个妍媸不辨的鬼物,立即知道对方施展了搏命法术,想起顽石真人嘱托,知道如意阴魔厉害,不敢硬抗,忙将双龙敕令和古玉符收回身边,生出退意。
就在此时,他身旁三寸之处,突然虚空波荡,钻出一只纤纤玉手,妙曼莹白,皓腕凝霜,五指丹蔻,红光闪耀,刚一探出,就闪电般抓向陈登的胸膛。
陈登大惊失色,连忙施展出护身真气,却被那看似弱不惊风的柔荑轻轻破去,猛地插入左胸,轻轻一探,取出一物,正冒着热气,兀自跳动。
陈登双目圆瞪,神情似不敢置信,嘴唇开合,喃喃数字,还未说清,就轰然倒地,身下血红一片。
那鬼物娇媚一笑,滴溜溜转个圈,仰头将陈登的心脏吞下,而后灵舌在朱唇轻轻舔舐,眼中媚意无疆。
渝州城外,帅帐上空,忽然飞来一阵黑烟,内中抛下一具尸体,笔直落在帅帐门口。
众人一望,顿时静默。
郭之义咬断牙根,喝道:“王天化何在,入阴风阵!”
一名清秀少年神色坚毅,拱手抱拳,道:“末将遵命!”
众人听他自称“末将”,均都面露惊奇,忽然有人道:“此人乃是王洪之子。”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大刀王洪乃郭之义帐下猛将,纵横沙场,无有一败,战功赫赫,威名远播。原来王天化竟然是他的儿子,难怪自称末将。
王天化领了令箭,退出帅帐,把身一纵,顿时脚下有一只神俊苍鹰显化,驮着他朝阴风阵飞去。
“天禽道法!”
底下众人,一见他这手真气化形的本事,顿时惊叫起来,内中有见多识广的,当即认出王天化师承,赞叹道:“原来是秦岭飞翼宫的弟子,难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
秦岭飞翼宫乃是川陕鄂豫一带有名的修真门派,门中专一修炼天禽道法,擅长驾驭各种仙雀神禽,颇有独到之处。
顽石真人捻须道:“天化侄儿拜入飞翼宫黄真人门下,业已十年有余,不知门中道法修炼如何?那主持阴风阵的都灵大法师,修为远在图兰、藏难之上,他虽不会以大欺小,亲自出手,但其门下弟子,也都不是好惹的。”
郭之义面无表情,道:“沙场刀兵无眼,生死早抛诸物外。若他学艺不精,死在阵内,总有老夫和满城百姓陪他,何惧之有?”
顽石真人听他这般决绝,不由得悲凄一叹,又想到若是师尊炼魔二宝在手,何须沦落到如今地步。一念至此,心中又将朱雯、齐洪基、虞禹连带着辛双清骂了个遍。
阴风阵在三途阵底部,王天化踏着飞鹰甫落,就有一股凄冷怪风迎面劈来,内中更是夹杂着金属光芒,显然有兵刃暗藏。
王天化得顽石真人提前,将腰间一布袋取出,随手一扔,顿时袋口张开,吐出一粒黄灿灿晶丸,落地便化作一道闷雷,将阴风金刀全都镇压在下。
这布袋中所装,乃是顽石真人成名法宝——戊土潜形雷珠,乃是顽石真人在五岳山根采集百千年积累的戊土之精炼制而成,一粒就能炸碎一座高山,端是威力无比。
阴风阵内黑雾突然收敛,现出一座法坛,其中高立一名黑袍覆体、面容模糊的老者,只见他温声道:“这位小友,念你修行不易,速速退去,老夫不伤你性命。否则阵法发动,阴风噬体的滋味可不好受。”
王天化见他好说话,也不出恶言,拱手道:“多谢前辈提点,只是军令如山,末将不敢不从。请老前辈发动阵法吧,晚辈自有法子应对!”
都灵大法师叹息一声,道:“可惜如此一个仙苗!”说罢,伸手一指法坛上悬着的葫芦,顿时有三道黄蒙蒙的阴风从口中飞出,朝阵中卷去。
王天化见阴风来势汹汹,也不硬抗,身形一晃,化作一只青鹞,扶摇之上,将阴风甩在身后。
法坛上,都灵大法师模糊的面容似乎一怔,恍然道:“原来是秦岭黄锺道人的弟子,难怪敢入我阴风阵。”
他座下立着几名毛族修士,闻言不由得冷笑,请战道:“若恩师允准弟子一战,必定取他项上人头!”
都灵大法师微微一叹息,摇头道:“此子业已凝煞,且是上三品煞气,玄功变化,威力非凡,你非他敌手,退下吧。”
那名弟子见恩师不准允,只盯着黄天化瞧,越瞧越喜爱,似乎恨不得是自己弟子才好,不由得气急,瓮声道:“恩师不让奉卢与他斗过一场,怎知弟子不是他的对手?”
都灵大法师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默然片刻,开口道:“也罢,你出道至今,还未遇过打击。今日借他之刀,磨去你心中煞气,也好!你去吧!”
那弟子见都灵大法师终于同意他出战,当即狞笑一声,身子一翻,顿时落入场内,高声唱喏:“我乃都灵大法师座下弟子奉卢,谅尔汉人,有何能耐,吃我一刀!”说罢,扬起一柄五尺来长的骨刀,狠狠劈落。
王天化见奉卢一露面便出手,大喝道:“宵小之辈,怎敢放肆!”言毕,将身一晃,化回原形,见敌人骨刀劈来,心中哂笑:“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原来他父亲王洪便是使刀好手,一柄斩马刀削落无数敌人首级。大刀王洪之名,沙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天化虽自幼拜入秦岭修道,但家传刀法并未落下,如今见奉卢一刀砍来,虽势大力沉,但内中缺少变化,死招一个,冷冷一笑,将身侧开。
骨刀沿着鼻尖削下,凶险万分。但王天化连眼都不带眨,嘴角一勾,充满讥笑。
果不其然,奉卢一刀劈落,虽力有千钧,但招式已老,被王天化躲开后,并未立刻变招,反而连带着身躯往前一晃,内里平衡失去,别王天化觑得空防,一道天禽真气激中他的左腰,顿时如山倒柱倾,轰然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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