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要出来,宋宵给她让了路。
等女孩走后,宋宵准备进入卫生间去看一看,刚拉开卫生间门前的门帘,就听到身后叫她的声音。
她回过头,就看到了应敏秀。
应敏秀的男朋友在这栋楼里,她来给她送点儿东西,看到宋宵后就叫了她一声。
宋宵看到她后,拉开门帘的手慢慢放下。
应敏秀走到她的身旁,“你怎么跑到这里上厕所了?”
她的头微微往厕所里探了探,一副好奇的模样。
“听到里面有数字的声音,想去看一看。”宋宵说。
“那进去啊。”应敏秀说:“正好我也想去上厕所。”
她挽起她的胳膊,眼睛笑眯眯的。
“一起进去吧。”
宋宵点点头。
里面的笑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一进去便看到一群女生正在洗手,一副十分和谐的场面。
应敏秀拉着宋宵往里面走,随便挑了一个隔间。
宋宵也顺势挑了一个。
那个时候的宋宵不知道那个卫生间内有从欢。
她们的笑声很大,大到将从欢痛苦的求饶声淹没了下去。
甚至在她进入那个卫生间后,连个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分班之后的从欢过的并不好,具体发生了什么,宋宵并不知道。
欺负她那群人的牙关也非常的严,问问都是一句,她们不知道,她们和她不熟。
…
如果那天的她没有在厕所门前犹豫,直接闯进卫生间所有的事情会不会变的不一样?
明明她都听到了的。
她那一刻为什么犹豫了?
从欢走后,宋宵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当时的她到底为什么犹豫了?
是因为不确定吗?
还是因为她不想管闲事?
晚上的宋宵翘了课,一个人走到操场。
她扶着看台的栏杆,仰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空。
星海夜晚的星星很多,不像耀明那边,每到夜晚只能看到那么一两颗。
“今天的你是哪颗星星?”她仰着头问,“是北方的那个吗?”
老人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从欢会不会也变成了星星。
“你在星海过的压抑吗?”她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已经变成星星的从欢,“北方有个城市叫耀明,就像光一样。”
“我在那个城市生活了六年,过的还不错。”宋宵说着,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那边的人很豪爽,没有那么多七拧八歪的心思,还蛮适合你这种简单的人的。”
说着,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搭在铁栏杆的上的手感觉到一抹失意。
“从欢。”
她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喉咙处忽然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她张了张口,想要继续说下去,可话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怎么都吐不出来。
她垂下头,咬唇,几乎下一刻就能咬出血来。
“对不起……”
对不起。
如果当时她早一点发现,如果当时她帮了她,如果当时她帮她将那些人解决了,她会不会就不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样子。
“不是你的错。”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原本垂着头的宋宵这才慢慢抬起头。
整座操场只有一个照明灯,
少年站在她的身旁,手中拿着一卷卫生纸。
看到宋宵哭了,他将卫生纸打开,撕开一节往她的面前递了过去。
宋宵望着他手中的卫生纸没有接。
少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他将手中的卫生纸叠了下,小心翼翼的扑触碰她的脸颊,将滑轮下来的泪水擦掉,然后慢慢移动到她的眼角。
宋宵出来的时候刚上第二节晚自习。
晚自习平日里都有老师在教室里面看着,像他们这种偷偷溜出来的学生很容易被发现。
但只要同桌留在班里,然后稍微的说一句谎话,便能蒙混过关。
可她的同桌却陪她一同翘了课。
“不是你的错。”他将帮她擦眼泪的手收了回去。
擦过眼泪的卫生纸他并没有丢掉,而是装进了校服兜内,然后又撕了一节,帮她。
“你没有做错什么。”自从从欢出事以后,宋宵便一直闷闷不乐。
学校里的谣言他听到过一些,那些谣言对他的杀伤力不大,甚至完全没有杀伤力。
那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就麻木了。
“我做错了。”宋宵说,“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阮元不想跟她犟下去,只说:“有些事情,你明明没有错。但是想的多了,就会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就好像是一道数学题。做题的时候,你算的第一次算的数有些奇怪,然后又算了一遍,第二次算的时候得到了一个还算正常的数,紧接着你又算了第三遍,第四遍,然后第七八九十遍的时候换了个计算过程,得到的结果和第二遍的一样,问正是这样,你敲定了答案。”
“因为第一个数字看着不顺眼,你选择了验证,验证的时候采用了两种方法,得到了同样的结果。所以那个时候的你觉得那是对的,然后填上了最后一次的计算结果。”
“确认没有问题后你交卷了。”
“然而答案并不是你最后的计算结果,而是你第一遍算的那个结果。”
阮元将第二张纸巾收了起来,“在从欢出事的时候,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宋宵望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是你错了吗?”他又问。
宋宵继续沉默。
“你没有想那些。”他说,“你不应该想那些。”
“那件事情本就和你没关系。”阮元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说,明明他的年纪不大,却带着一副将所有的事情都看淡了的模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也有人突然出现在你的世界里,然后突然消失。”
“他们带给你的感觉或许是美好的,也或许是恐惧的。但那些都只是一种感官。”
“人已经走了,你没有对不起她。”他安慰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说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就算没有你,也会是那个样子。”
“你没有错。”
“你只是她生命里的某个过客,没有理由去负担她的人生。”说这句话的时候,阮元很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继续说:“没有人一开始就是错的。她只是在人生的分岔路口选错了路。”
“而选择结束,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选择这种方法结束,也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事情需要真相,而不是你在这里给自己扣罪人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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