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环文杏过来倒了两杯茶，却也不走，只是笑吟吟地站在一旁。
苏文对她挥挥手，笑道：“一会儿去我那边打球去，这几天晴雯那丫头找不到对手了。”
见她只是笑，宝钗对她道：“屋里没事时，想去就去，记得回来便好。”
文杏道：“倒是想去的，只怕出一身汗又麻烦。”
苏文笑道：“也是，如今天气太热了，真不太适合打球。等我回去弄点别的游戏出来。”
宝钗请他坐下，笑道：“你也太把丫头当回事了，当心宠坏了她们。”
苏文坐下将茶水一口喝干，又自个儿提壶续。
又回头对文杏道：“你去忙吧，公子我喝茶从不需要别人帮忙。还有，你家姑娘的茶水我也管了。”
文杏知他随和，便笑道：“那就有劳公子了。”说完便跑开了。
支走了丫头，苏文看了看宝钗，见她只是低头喝茶也不说话。
他便先开了个头，笑道：“其实这几天吧，我一直心怀忐忑，只担心宝姑娘会一直生我的气。今日一见你的神态气色，我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宝钗抬头看了看他，微微笑了笑，道：“公子见笑了，宝钗好歺也读过几本书，孰好孰坏岂会分辨不清。”
“依宝姑娘这份气度，可谓女中大丈夫了。”苏文由衷赞道。
宝钗暼了他一眼，笑道：“前日公子对我痛心疾首，今日却又大加赞赏，这岂不是前倨后恭了？”
“不管是痛心疾首还是大加赞赏，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其余的事就随它去吧。”
宝钗沉吟片刻，正色道：“那日你说的话，我思忖良久……我虽不能反驳于你，可终究不能令我念头通达。所以今日想再请教一些事情，若能说便说了，若是不能……只当是我僭越无礼，望公子不要见怪才好。”
苏文笑笑，朝她点点头，示意尽管问便是。
“公子……请问令尊令堂可还安好？”
苏文一愣，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应该吧，”苏文也不瞒她，叹道：“我已经离开家乡许久，但愿他们一切都好。”
“公子回去看看便知，这也是身为人子应尽之责，可你为何……”
“回不去啊，”苏文长叹一声道：“这事，说出来别说你，连我也无法理解。反正一时半会儿是绝对回不去了，所以想尽孝的话……最多就是让自己过得好点。”
“公子认为让自己过得好就算是尽孝了？”
“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能让他们如愿岂不就是尽了孝心？”苏文笑道。
宝钗一怔，好像也说得通。
“那日公子曾说‘用委屈求全来换取别人的赞赏其实并不快活’。公子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才特别看重自己是否快活吗？”
“算是一部分原因吧，”苏文想了想道：“让自己开心并不全是为了尽孝，更重要的是——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并不是父母或哪个人的有财产。”
宝钗又是一怔，低头沉思，她好像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义。
“独立的个体”，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汇，所代表的意义并不是一时就能理解的。
一时想不明白，宝仅干脆不去想它了，又问道：“公子怎么看待‘孝’？”
苏文笑道：“我觉得这才是你最想问的，你这几天是不是在孝顺与自由之间徘徊挣扎许久了？”
“自由”，又是一个新名词。不过还是比较好理解的。
“公子是怎么处置的呢？”宝钗也跟着笑了笑。
“简单说吧，”苏文道：“小孝养身，大孝养心，至孝养志。你说的孝我觉得应该是大孝吧，那便养其正心、善心、智心。所以即便是父母，做了错事如果不纠正那也是不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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