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袅烟不由得背后一凉，好笑道：“怎的像是在说鬼故事一样。”
卿馀道：“不如先听听她要说什么。”
只见他抬手一挥，玉袅烟蓦地一阵发懵。再睁眼时就已来到了灵识内部，而她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小宫女。
“多谢公主为奴婢整理遗容，大恩大德奴婢铭记在心！”宫女说着就对她跪了下来。
玉袅烟只是觉得逝者已矣，不忍心看她就这么蓬头垢面的躺在井下，原不过是随手之举，想不到竟会得到她的感谢。
“先起来吧”玉袅烟道：“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那个宫女却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她咬着银牙道：“公主，奴婢名徐秋霜，有一事相求，倘若公主答应，奴婢愿以此残魂为公主效劳，魂飞魄散亦无悔。”
“何事？”
其实玉袅烟心中已然猜出大半，在这宫闱中，无权无势便是贱命一条，但谁的命又真的就是卑贱的呢？谁又能甘心生来就矮人一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求公主带奴婢去杀了春荣。”
“春荣是谁？”
“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也是她的心腹。就是她将奴婢投入了井下！”
“好。”玉袅烟几乎是不暇思索就答应了，这风隋她一无所知，在宫中多日对各方势力更是连一个模糊的概念都没有，她太需要一个这样的人了。
“多谢公主成全！”徐秋霜大喜过望。
“但我要你与我签订魂契。”玉袅烟的语气中带着决绝。
徐秋霜愣了：“魂契是什么？”
她虽没有听说过魂契，可也下意识恐惧起来。
“魂契是魂魄与生者签订的一种契约，凡签下魂契的魂魄，一生为魂主所用，直至魂飞魄散，一旦签订极难解除。”卿馀清冷的嗓音响起。
玉袅烟看向卿馀，不知为何，一时间心神大乱。
魂契之事是卿馀告诉她的，维持魂契的力量来源于全魂令，要解除魂契也必须经过全魂令。这原是谈及全魂令时卿馀的随口之谈，玉袅烟却这么快就用到了实践中。
看着这个清冷的男子，玉袅烟一时有些心慌，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卑鄙？喜欢趁人之危。
如果是在从前，玉袅烟一定会觉得魂契之事过于狠毒，不愿趁人之危施加于人。可现在不会了，她确实会为徐秋霜整理仪容，也会盘算着如何解救天地蜉蝣，但她骨子里已经变了。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心地纯良、干干净净的玉袅烟了。
她的骨子里早已浸染了泥渍，她的血也早已冷了。
玉袅烟此刻甚至不敢去看卿馀，她已经脏了，脏到了尘埃里。
“徐姑娘，魂契一事事关重大，一旦签订永不入轮回，还请慎重考虑。”卿馀最后告诫道。
玉袅烟这才抬头看向徐秋霜，她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已经节节溃败。尚且站在这里，无非是在硬撑罢了。
“我愿意！”片刻的寂静之后徐秋霜坚定的道：“公主，我愿意，只要你帮我报仇，我愿意与你签订魂契！”
她的身子还在轻轻的颤抖，面容中却透着一种决绝。
“好，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会帮你报仇！”
玉袅烟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自此之后，不只是徐秋霜，还有她，都再无回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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